按理说应该是顾家安排车队从c城出发去w市把王笑彤接到订婚的酒店,可王家规矩多,王老爷子又对这个女儿宝贝得紧,生怕这个女儿在顾家受了一点委屈,坚持要林骞一个人过去,由王家那边派车把二人送到订婚的酒店。林骞对这些无关紧要的讲究毫不在意,当下便应允了王老爷子的要求,仿佛订婚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让王孟从二号库那边给我安排一个人就行,他留在这儿,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去酒店。”林骞摇摇头,不太同意顾慎之的安排,“王家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不太会出什么乱子,可顾叔叔你还有顾景羲他们,都在主宅这边,我怕今天沈千和会趁着这个机会临时发难。”
“也好。”顾慎之思索一会儿,觉得林骞说得也有理,便点头同意了。按规矩他们不能和林骞一起过去接人,只能分两路前往订婚的酒店。王孟现在暂管二号库,身手极佳,为人又忠心耿耿,留他在身边确实可以确保大本营的安全。
林骞草草地吃完早餐,回到房间换好衣服,今天日子特殊,他穿得格外正式。经过顾景羲房间的时候林骞不由地看了一眼——他的房门依然紧闭着。
还没起吗?也是,昨天折腾了好久才睡着,想来是累坏了。
林骞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了一点,出门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荣妈买东西回来,这个随顾景羲生母李秋烟一起进入顾家,几乎是看着林骞和顾景羲长大的女人,在知道林骞即将订婚的消息后,发自内心地为他欢喜。
“不知不觉林少爷和大少爷都长大啦,真好,平常多回一回大宅啊,大家都很想你。”荣妈搓着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林骞自小就懂事又有礼貌,对待下人也依然谦和有礼,再加上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荣妈对这个孩子一直既心疼又喜爱。这回突然听见他要订婚的消息,打心眼儿里替他高兴,但高兴之余又有一丝依依不舍的情绪在里面。林骞从英国回来之后,就很少再回主宅,偶尔回来,也几乎只待一夜就匆匆离开,荣妈知道鸟儿长大了该让他自由自在地飞,可心里还是企盼着他能多回来看看。
“好的,我有空会多回来的。”林骞知道荣妈是真心替自己高兴,在顾家待了这么些年,他跟家里人怎么着都是有感情的,一时心头也有些发涩,“您上回给我做的粥可好喝呢,以后我回来您再给我做一碗。”
荣妈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疑惑起来:“少爷,您看我糊涂了……我什么时候给您做过粥呀?”
“就我受伤那回,您给我做了一个月的粥呢,有皮蛋瘦r_ou_粥虾仁干贝粥……好多种呢,您忘啦?”林骞愣了。
荣妈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少爷哟,我是北方人,甜粥做得好喝,咸粥做不来的。你说的那几种粥家里只有大少爷会煲,李夫人是南方人,以前在家常煲的。”她仿佛又想起些什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就说大少爷怎么上回突然回了家,什么都没拿只带走了夫人最宝贝的一个紫砂锅……”
林骞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些粥……都是顾景羲煲的?
那他为什么提都不提,一直让自己傻傻地蒙在鼓里?
——这是荣妈做的海鲜粥?好香啊。
一句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是他那天第一次喝到粥时,问顾景羲的话。林骞浑身巨震,几乎就要贴着门框滑下去,只能伸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脸。
原来到头来,是他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肯相信顾景羲。不肯信他对自己的好,不肯信他鼓足勇气表露的一点真心,是他自己把那些本可以拥有的可能性,扼杀在了该死的摇篮里。
可现在已经什么都迟了。请帖已经发出,各方宾客已经在去往酒店的路上,王家也早就张灯结彩,等待着从正午开始的狂欢。太迟了,他对顾景羲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因为迟到而只能永久缺席。
荣妈担忧地看着林骞,不明白这个一贯克制的年轻人为什么突然仿佛情绪崩溃一般浑身颤抖起来,她有些紧张地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问道:
“少爷……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远处的司机按了几声喇叭,林骞知道自己耽搁太久,现在该抓紧时间出发了。他抹了把脸,努力从情绪中抽离出来,给了荣妈一个安抚的笑容,“我就是有点舍不得,没事的。”
他重新凝神,大踏步地朝早已在路边等候多时的黑色商务车走去,脸上的表情已恢复成一贯的面容沉静,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情绪失控只是荣妈的幻觉。
路边的法国梧桐被秋风吹得飒飒作响,林骞衣袂翻飞,挺拔的背影像一棵屹立不倒的孤松。
到了王家已接近晌午,王老爷子早就等得不耐烦,跟林骞寒暄了几句就把他推进了王笑彤的房间。王家二小姐闺房布置得简洁雅致,没有什么高调摆阔的物件,却处处透着主人的j-i,ng心,窗台上一盆淡紫的蝴蝶兰正散发着幽幽暗香。
林骞猝不及防被王老爷子推进门,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房门被老爷子从外面“啪嗒”一声挂上了锁。王老爷子年近七十,却是个顽童心性,在门外嘿嘿一笑便负手走远,想来正为自己给女儿和未来女婿创造了点独处时机而暗自得意。
林骞打不开门,只能转过身无奈地说了句抱歉,而坐在梳妆台前的王笑彤早已羞红了脸。王二小姐长相清秀,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