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增明怎么都想不明白,皇中怎么会有退亲的旨意下来,本来事情闹到这一步,他也只有告御状一途兴许能够再生转机了。可如今一道圣谕下来,此路也就绝了。
而且因皇上说武安侯府理亏在前,叫姚氏不必退还聘礼,那么今日之事更算是被皇帝拍板定论了,事情的真相就是自家夫人偷人,还要陷害未来儿媳,以期达到退亲的目的。
有了皇帝的这个圣谕,他以后便是对此事再行辩驳也是无用,说不准还会被有心之人以此拿捏,说他居功自傲,不服今圣,对圣上不敬云云。
这般想着谢增明岂能好受?而且明明娘娘昨儿送信儿回府,说是令他不必担忧,已求得了皇上的恩允,为他们武安侯府做主的,如今情况怎会相反?!
乔公公念了圣谕,谢增明却半响没有反应,接着他才抬起头来,问道:“公公,这圣谕会不会弄错了?”
乔公公闻言,当即面色就不好看了,双目一竖,沉声道:“武安侯若然对圣意不服,自可领了旨意面见圣上,这假传圣意的罪名洒家可担当不起!”
乔公公是明孝帝身边的贴身太监,那是得罪不起的,谢增明将才一时情急,问出那话来,此刻见乔公公恼了,也不敢再言,便磕头道:“微臣领旨谢恩。”
乔公公见武安侯领了旨意,又和镇国公夫人辞别,便带着人们走了。有了圣谕,又被百姓们指骂不休,谢增明便是不甘心也没了法子,只能甩袖灰溜溜地进了侯府,片刻便令管家将婚书和锦瑟的庚帖送了出来。
而这会子功夫,镇国公夫人已经叫下人们将锦瑟在灵音寺中如何救了平乐郡主和那刚出世便被秽物堵住呼吸的小婴孩的事情传扬给了围观的百姓们。
百姓们听闻此事,无不称赞锦瑟心地善良,品行高洁,而且冰雪聪明,聪慧机智。不少百姓对将才曾听信武安侯府的攻歼之语而谩骂了锦瑟表示歉意,还因此又将武安侯好一阵骂。
锦瑟坐在车上,听闻外头百姓们的话,倒感慨良多,只觉百姓们心思最是单纯,听风便是雨,是最好哄骗的,也是最可爱坦诚的,一旦知道错了,就爽快坦然的赔礼道歉,倒比那读圣贤书却欺世盗名的真小人不知要讨喜多少。
锦瑟也感念镇国公夫人的好意,自然知道她叫下人们将自己救人之事传扬开来,一是为她造个好名声,再来也是叫众人都知晓她对镇国公府有恩,将来她和文青在京城也能多个靠山,不被人太过小觑了去。
那边武安侯府将婚书和庚帖退回,姚择声和锦瑟说了一声,取了锦瑟手中的请婚书,这才又辞了镇国公夫人,便直接拿着两份婚书前往礼部治下的官媒苑去消掉官府的存档。
锦瑟听到姚择声的说话声,扬起了唇角,恰好马车的门帘被挑起,锦瑟望去,但见镇国公夫人扶着贺嬷嬷的手正登上马车,她一双含笑的眸子正和镇国公夫人黑沉的眼眸对了个正着。
今日镇国公夫人穿着一身紫红色绣金丝牡丹的锦绣缎袍,罩着暗金色的软云罗福瑞成祥袄裙,头上戴着八宝玲珑虫草赤金头面,束着条额心镶红宝石的暗红纹祥云的抹额,通身富贵逼人。
她那额心的红宝石颗粒极大,映了阳光迸出流光来,趁着她一张保养得当的面容愈显年轻,只是那双眼眸却沉淀了岁月的磨砺,显出穿透人心的光彩来。锦瑟正笑得得逞而畅快,冷不防地对上镇国公夫人湛的眼眸,心中一紧,忙收拾着神情站起身来,盈盈拜下,道:“今日若非夫人,小女只怕已被毁了名声,承蒙夫人仗义解救,小女感激不尽。”
她刚拜下,手已被镇国公夫人拉住,锦瑟站起身来,便见镇国公夫人正含笑望着自己,道:“长的愈发肖似你母亲了,你母亲当年在闺中时,不仅美名远扬,更有贤淑温婉,端庄明理的名声,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媛闺秀,倒不想她的女儿也是这般出众,青出于蓝了。”
锦瑟闻言面上一红,忙道:“夫人笑话小女,小女不及母亲之处多矣。”
镇国公夫人在车中坐下,拉了锦瑟在她身边,却是笑着摇头,道:“你这孩子自谦,岂不是说本夫人没有眼力劲儿?”
锦瑟听罢倒不知如何回答了,面色赧然地低了头,镇国公夫人便拍着她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比你母亲更机敏,更从容也更睿智和沉稳,也比你母亲有主意的多……将才便是我不来,你也吃不了亏。再来,我来也是为着镇国公府,你勿庸多谢。”
锦瑟本觉平乐郡主是个爽快的子,却不想她那子承袭自镇国公夫人,听了镇国公夫人的话,锦瑟更不知该如何言辞了,神情便显得有些拘谨。倒是镇国公夫人见此,笑着道:“云姐儿如今已在国公府中安置,往后多到国公府走动。”
锦瑟忙自应了,却闻外头远远的响起一声喊来。
“姚四姑娘可在前头?”
文青原站在马车旁,闻声望去,却见十多个人跟着刘管事挤开人群正迅速地往这边而来,转瞬间这些人便到了近前。
刘管事见到文青忙上前见了礼,文青知晓刘管事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忙侧身避过,这才瞧着他身后那些人,见他们一个个手中还都提着篮子,挎着箩筐,不觉诧异地道:“刘伯这是?”
刘管事闻言却大着声音道:“小少爷不知,这些都是京郊白家村的村民,前两日这白家村被凤京府的官兵给围了,非说村民们患了瘟疫,要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