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见他的时候明明有醒过啊,那位神医弟子真是那麽说的?可是他昨天同我说,确是神智清楚,怎麽可能是烧糊涂了呢?”
钱将军一脸沈重,摇了摇头,“老夫一生在沙场厮杀,见惯生死,当年犬子战死杀场,也不过是杀了敌国更多的人报仇。”
他这样郑重其事,我却不想管钱将军是怎麽想的,只是不断回想着他刚才说的那话,那个神医弟子也说要听天由命,若有未了之事,也该趁现在先了。
什麽未了,他明明,也该来日方长的。
“羽扬习得一手好箭法,听幽然说,也是当年许小姐教的?”
“哎,他,他以前身体不好,骑马射箭一概不会,反而拿绣花功夫来同我比,我一气之下,就激他同我比骑射,那时也没有当真,我又太自大,觉得江南人都太软太弱,就自己教他了……要是当年同他好好说,让人找个好师傅,将骑射练得好了,兴许这次也会不一样。”
“江南人确实是太软太弱,老夫也看不惯那里的作风,羽扬他自幼自体不好,又是芦家独子,被宠得没边,当初说要上京,老夫就想要好好让他学些工夫,未料他箭术已是不错,甚至还有几分谢国神射手的风采,实在是意料之外。”
“我,我之前是同哥哥学的,只是後来觉得查库乾,就是那位九殿下的射箭模样实在好看,就学着他的。”
“他射箭功夫不错,我就带着他去了校场,学骑马,学用刀用枪,好好地操练他,他倒没抱怨过什麽。”
我默默地听着,不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到底做过什麽,我是一点也不知道的。钱将军说着,我就听着,然後想着羽扬当时做那些事的时候,会是什麽表情,什麽心情。他在我面前的时候,为什麽又一点也不提这些事。
“……老夫也不是没想过给他找几个贴身的丫环照顾,谁料他居然还真是硬气,一个也不要。”
“他到了京里之後,同在金陵倒是很不一样。”这个他也没有同我说过。
“一开始老夫当他硬气,後来倒是发现了,他心里有人,不想让人误会。”
“……”我低下头,不敢看钱将军,他说了那麽多,其实就是想说这个吧?特意同我说,是觉得神医弟子说羽扬没希望了,所以他已经决定要做那些所谓的“未了之事”了?
“这孩子一开始我瞧着不顺眼,现在倒很是喜欢,如今他伤重不愈,老夫决定替他将他想做的事给做完了,也好让他安心上路。”
鼻子很酸,眨了眨眼,将泪意忍回去,我抬头看向钱将军,“钱将军可以说了,您来找我的来意。”
“老夫仔细地问过幽然,羽扬他上京,留在京里,是为了许小姐。他最想做的,是迎娶许小姐,以许小姐待羽扬之心,老夫以为你们是情投意合。可是让人不解的是,许小姐同小许大人之间又有了婚约,还是在陛下面前讨的旨意。我的来意很是明确,就是想当着许小姐的面问一句,你心里对羽扬到底是怎麽想的?若你对他还有半分情意,我便可去陛下面前,用我这张老脸,向陛下讲讲情面。”
我愣住了。
“若是没有,今日许小姐也不必回许府,就跟着我一起回将军府里,将婚事给办了。”
作家的话:
咳,强硬的将军
☆、(10鮮幣)218出其不意
钱将军说得像是有两个选择似的,可是只有一个结果啊,就是被装在马车里一起带进了将军府。
这个应该不是来真的吧?
听说钱老将军百战百胜,不对,这和让我嫁人有什麽关系?嫁给羽扬……如果真像他说的嫁羽扬了,那大哥怎麽办?他都已经在准备婚事要用的东西了,连嫁衣,首饰都为我想好了。
可是羽扬他又是那个样子,我是有想过嫁给他,然後等他……走了,再转嫁大哥。可一想到那一点,就压下去了,因为觉得羽扬不会有事。
虽然钱将军将那个人的诊治结果告诉我,还这样奇怪地将我拉回来同羽扬成婚,是真的因为羽扬的伤势不好,可,可是……
真的嫁了他,大哥要怎麽办呢?
“钱,钱将军,我也知道您是担心羽扬的伤势,可是婚事,我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了来,家里都已经在准备了,我就算再喜欢羽扬,也不能在已经订了亲的情况下再嫁啊,”隐在袖下的手握起来,“婚姻大事,自然是需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情,情投意合是最好,何况我都已经有哥哥了,突然嫁羽扬,不是很奇怪吗?”
“你同小许大人,就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是说,你们是真的情投意合?”
“那当然是情投意合了。”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这样回答了。
“你同小许大人情投意合又有婚约在先,羽扬不知道吗?”
指甲陷到手心里,有些疼,咬着唇很是难堪,“他知道的。”
“你有拒绝过他吗?”
“有的。”
“拒绝得很干脆吗?”
“当时是很干脆的。”
被钱将军那麽问,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抬起头来看他了。虽然每回都有拒绝得很直接很伤人,但每次再见他,还是会做些让他觉得还有希望的事。比如说,若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我就不该同他做那麽亲密的事情。
“被你干脆地拒绝了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许府去见你?”
“……”是因为我还留了余地吧?
“既然如此,老夫就更应该将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