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累不堪,出关第一件事却还是与司徒剑分享这把刚出世的宝剑,两人聊了一夜,凌君说了许多关于这把剑的事情给司徒剑听。司徒剑难掩对横君的喜爱之情,尝试了以琴控剑之术,与横君剑果然是万分契合。
凌君与司徒剑无话不谈,甚至司徒剑年长几岁,他便与他兄弟相称,却想不到,有一天司徒剑会盗走横君。
司徒剑带着横君回到东海,建立临海山庄,以琴控剑名震四方,四面八方的赞誉和崇拜让他愈发迷失自我。
他忘了飞星谷中凌君待他真诚的情谊,时刻忧心的是有一天横君会回到飞星谷去,不计一切代价严防死守,时间一长,自己也被自己的谎言所欺骗,以为横君真的是由自己铸成,心中再无悔意。
然而他不知是哪一个重要环节出了错——一年多以后他竟然没有办法再控制横君,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再实现此前与横君剑的无间配合。
他宁愿让宝剑蒙尘,也不愿再回飞星谷,向凌君请罪,重新“唤醒”这把横君宝剑。
“我说的就是全部,”司徒念君平静地看着白秋令,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破绽,“后来我出生,父亲便将以琴控剑的重任交于我,希望我能重现横君的绝世风华,但我始
终做不到。”
白秋令沉思许久,又笑着摇头,“司徒姑娘漏掉了最重要的一段。”
“我已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并无隐瞒。”
“可姑娘并未说这‘胎记’之事。”
司徒念君搭在桌上的手指受力屈起,指甲在石桌上刮过,留下浅浅一道印子。她手握成拳,指关节发白,盯着白秋令,眼中像是燃起熊熊烈火又被浇灭,涌起一阵雾气。
她咬牙又道:“儿时山庄里有人因为这印记,传我并非父亲的骨r_ou_,说父亲收留叛逃飞星谷的母亲,只是因为她可以抚琴控剑,不过是当做交换条件,要父亲认下我的身份。”
“他们如何得知令堂是飞星谷中人?”白秋令面前一晃而过凌君耳后发丝间若隐若现的那印记的一部分,挽了袖子向司徒念君伸出手,道:“姑娘可否让我仔细一看。”
司徒念君迟疑着将袖子扯了扯,手伸到他面前,“能以乐器控剑,只有飞星谷。”
白秋令细致地查看了司徒念君手腕的飞星印记,抬手掩唇轻咳两声,缓缓又道:“若令堂真的来自飞星谷,这印记便是真的,——姑娘何不回飞星谷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还令堂的清白?”
“如今我被父亲禁足,不得离开山庄半步。”司徒念君道。
“呵...”
“为何发笑?”见白秋令眉眼间愈发明朗的笑意,司徒念君又问:“你知道些什么?”
与唐昀待得久了,白秋令也学了几分狡猾。
他不动声色将拇指上的血擦了擦,笑道:“姑娘就算不被禁足,也未曾出过山庄,我倒认为,若是为真相,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为过,况且你只是求个明白,不曾有其他想法,或许你也可以顺便一问为何司徒庄主再也不能以琴控剑。”
“凌君此人性格怪异,若知道我便是当初叛逃侍女与曾经背叛自己的挚友生下的女儿,恐怕只会震怒,并不会告知——”
“未必。”
白秋令站起来,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木屑,拿在手中摩挲片刻,又道:“司徒庄主以‘君’字为你命名,且令堂来自飞星谷,你的身世必定与飞星谷有关,凌君谷主仁心仁术,当年是受了司徒庄主不念恩情盗走横君的刺激,但绝非绝情之人——”
其实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的猜想,眼下除了说服司徒念君拿着横君去飞星谷之外,他一时也想不出个更好的办法。
离开云隐山时司言告诉他,江玉烟铸剑时动用了碧心门的斩情蛊,所以珠泪斩情。凌君万药入剑,铸成横君,司徒剑盗走横君一年后才无法控剑,那这间中必定是有玄妙之处凌君没有告诉司徒剑。
而后凌君侍女“叛逃”到临海山庄,又能帮司徒剑抚琴控剑,这未免太过巧合。
他又道:“这么多年,若是飞星谷真的要与临海山庄为敌,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十几年前的事,旁人不肯与你说真相,你便自己去查,于情于理凌君谷主也不该把账算在你头上。”
司徒念君抬眸目光落在白秋令略苍白的脸上,半晌未说话,手指紧紧捏着袖口,沉声道:“你这是要我将横君双手奉还飞星谷!”
“这又有何难?——于你而言,横君一直是你与你父亲之间的隔阂,也是你母亲平白遭人污蔑的根源,你双手捧着横君还给飞星谷,自此你和司徒庄主再无隔阂,也能请凌君谷主出面还你母亲清白,这笔账......应该很好算?”
“可是...可是横君对父亲来说......”
见司徒念君仍是犹疑,白秋令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腕将手中木屑放在她手心,道:“横君本就属于飞星谷,你只是物归
原主,顺便换父女天伦之乐,再换母亲一世清白,最重要是换临海山庄的名誉和安稳——凌君谷主已让我来取剑换唐昀性命,我失败不归也就罢了,若是他真的大动干戈,此事传出去,你父亲将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江湖之中便再无临海山庄。”
这是白秋令最后一赌,在那逼近石门的嘈杂人声中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声。等司徒念君一个点头,唐昀便得救了一半。
他并非陷司徒念君于不孝不义的境地,而是他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