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昱的身体僵硬了。
他感到一丝微妙的尴尬感在缓缓蔓延。
他那天答应池朔今晚赴约之后，就跟秦耀随口找了个要带家里猫咪去看医生的借口推掉，谁能想到就巧到这种地步，池朔和秦耀来约的竟然是同一个局？
不过秦耀几乎立刻就调整好了表情，十分自然地对肖昱笑说：“这不是林瑜吗？这么巧。”
周晟看了看肖昱：“你们认识的吧？一起参加比赛的。”
肖昱脸都有点发烫，只得就坡下驴：“是……认识。”
秦耀落了座，朝池朔问候道：“池少，久仰大名。”
池朔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看起来显然不怎么热情。
周晟却自顾自地从桌上的酒盒里掏出一瓶肖昱不大认识的酒：“来来来，尝尝我新淘的好东西。”
他将桌上四个高脚杯倒上酒，先递了一杯到池朔手里，接着就要递给肖昱。
肖昱还未抬手去接，却听到秦耀忽然道：“这酒很烈，你能喝吗？”
肖昱愣了愣，隐隐觉得他这句问话显得过于关心而有点别扭，但是又不算太过越界，要是表现得太抗拒反而矫情，只得装作不在意地接过酒杯：“没关系。”
“他说得没错，这酒不是一般的酒。”池朔忽然c-h-a话，伸手拿过肖昱手里的酒杯，把酒倒进自己杯子里，只剩下杯底那么多，“你不了解周晟，他淘来的酒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周晟听闻大笑起来：“还是你了解我哈哈哈哈，不过你能喝我是知道的，秦耀也是个杯中客，这位朋友就不强求了，可以试试，试试。”
肖昱把只剩一个杯底的酒杯接回来，觉得好像……
哪里更别扭了？
池朔晃了晃酒杯，眼睛淡淡看着秦耀：“你最近想做什么片子？”
虽然看着秦耀，话却是对周晟说的，周晟正满足地品着酒，闭着眼回答道：“打算拍个实验片，不过还没想好，手里还有一个欧洲的改编剧，还在观望。”
周晟睁开一条缝，眯眼看向池朔：“不过如果你发话的话，我可以优先拍你想拍的。”
池朔轻轻笑了一声：“直说等我投资就好了，说得这么好听。”
“啧你这人！”周晟叫起来，“商人才谈钱！我才不跟你似的！这叫为艺术品提供j-i,ng神层面之外的支持！”
……头一次听到这么艺术的说法，肖昱竟然还觉得……有点道理。
周晟和池朔开始互怼起来，肖昱不禁震惊有人能在池朔的讽刺中支撑这么久，一面震惊地观战一面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周晟一面嘴上不停，一面还眼尖地看到他喝完了酒，又非常积极地给他倒满了。
这酒喝起来乍觉得有点冲，但是后劲轻柔余香满口，肖昱一直酒量不错也就没有推辞，几口下去又没了半杯。
周晟和池朔聊了一会最近的电影想法，秦耀就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肖昱一口口喝酒，等肖昱又下去了半杯，忽然低声开口：“你不能喝了。”
池朔敏锐地听到这句话，朝肖昱看过来，皱眉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肖昱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头不晃还好，这么一扭头，肖昱竟然觉得有点晕晕的。
等会？？
他好歹也是曾经能在酒桌上最后一波倒下的人，怎么这才半杯酒喝了半个多小时就上头？？
这酒有这么烈吗？这是酒j-i,ng吗？？
然而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因为林瑜这个身子骨太不经喝了。
……很憋屈。
肖昱放下酒杯，摸了摸已经发烫的脸：“我去洗个脸。”
“去去去。”周晟聊电影的劲头上来，拉着池朔不撒手，“我说真的，这个片子我真得太佩服了……我就缺这种灵气……”
肖昱起身离开包厢，七拐八拐才找到了洗手间，低头打开水流在发热的脸上冲了好半天，才擦了把脸抬起头了。
“……”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秦耀，肖昱差点吓得爆粗口。
“吓到你了，对不起啊。”秦耀笑着站在他身后，明显不诚恳地道歉。
“……你故意恶作剧吧？”肖昱有些来气地问道。
“权当是你找借口骗我的小小惩罚吧。”秦耀洗了洗手，也稍微冲了一下脸，转头笑道。
“……”提到这一茬，肖昱没了脾气，没再发火，“对不起，我……”
“哎不用不用。”秦耀打断道，“我又不是在怪你。”
他站得近了些，肖昱不得不抬头看他，从他微微俯视的眼神中感到一丝压迫感。
“回去吧。”肖昱立刻打断了这种气氛的延续，转身快步出门。
秦耀没有阻拦，跟在他后面几步远的位置一前一后离开洗手间。
肖昱想尽量减少跟他单独出来的时间，步子忍不住加快了一些，在一个拐角处没刹住车，迎面就撞进了一个人的胸口。
“……”肖昱忙后退几步，抬头就看见池朔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池朔的五官线条其实偏冷硬，尤其是不笑的时候，紧闭的薄唇显得他更加淡漠无情，让人不敢主动亲近。
昏暗灯光下勾勒出他的下颌线条，肖昱摸了摸鼻子，没敢看他的眼睛：“您也去洗手间呀？我给您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