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方惜命不该绝,小厮前脚刚走,曲流觞就溜溜达达地从一旁路过,他在严府里待着无聊,便在外面四处乱转。这一转,正好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方惜。
他几步走到方惜面前,将手指往他脖子上一搭,还有口气在。曲流觞急忙将他抱起,急匆匆地朝着严府走去。
刚进到严府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严嘉禾。严嘉禾看着方惜是被抱着进来的,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小惜,这是怎么了?”
曲流觞边走边道:“没事,就是中了个剧毒。”
“中毒?”严嘉禾听到这两字吓得腿发软,幸好晏莳扶了他一把。
晏莳安慰他道:“曲公子是位十分厉害的大夫,有他在,惜少爷不会有事的。”
严嘉禾怎么能安心,忙跟在曲流觞的身后。曲流觞将方惜放在床上,从自己的药箱里找出一个黑色小瓶子,他将瓶口打开,不消片刻,里面就爬出来一个硕大,肥腻腻的白色虫子。
花凌往后瑟缩了一下,拉着晏莳的手臂声音都有些发抖:“哥哥,那有大虫子。”
曲流觞将那白色蛊虫放在手中,又拿着一把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在方惜的手腕那划了一刀,登时有黑色的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
严嘉禾看得一蹙眉,就想上前去,晏莳手疾眼快地拦住他:“莫急,曲公子是在救惜少爷。”
接着,曲流觞将手里的蛊虫放在方惜的手腕处,那蛊虫见血一点一点地爬过去,最后竟从方惜的那个伤口处钻了进去。
严嘉禾看得骇然,但看着曲流觞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
花凌吓得直往晏莳的怀里钻,晏莳摩挲着他的头发安慰他。
大概过了一刻钟,曲流觞将方才那个瓶子的瓶口放在手腕的伤口处,不消片刻,方才那条蛊虫就钻了出来,只是变得通体发黑。
曲流觞又倒了几颗解毒丸喂方惜服下:“好了,一会儿我再开个方子,你让下人熬了,等他醒来喂他服下即可。”
曲流觞的话刚说完,方惜缓缓地将眼睛睁开,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还在街上,怎么突然回到了严府,但他看见严嘉禾很高兴:“严哥哥。”
严嘉禾听他这么一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哪里觉得不适?”
“哪都挺好的。”方惜回答道。
严嘉禾总算是放下心来,此时恐惧已被愤怒所掩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阵吵嚷,贾开铭的声音竟传到耳内:“方惜,小惜啊……”
严嘉禾方才隐隐就有预感这事是贾开铭做的,这会儿他竟然找来了。严嘉禾拜托花凌先照顾方惜,他则出去会会贾开铭。
贾开铭早已不像之前那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样子。就见他满脸焦急,脸上隐隐有泪痕,似乎是哭过。严嘉禾一眼就见到了他手里拿着的玉佩,心里咯噔一下。
“贾老爷,你来干什么?”严嘉禾道。
小厮毒害方惜之后,将从他身上所搜到的财物呈给贾开铭看。贾开铭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玉佩,突然感到眼前一片眩晕。
那块玉佩,是他与蕙兰的定情信物,怎么会在方惜身上?他闭了闭眼,突然想起来,二十年前的有一天早上,有仆人禀告说门口有一个弃婴。贾开铭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闻言只觉得晦气,挥挥手就让下人把弃婴扔到了别处。
如果,如果当初他看
一眼那个弃婴……
“方惜,方惜他没事吧?”贾开铭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的颤抖。
“小惜有没有事,你想必是最清楚的吧。”严嘉禾冷冷地回道。
贾开铭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几息之后,眼睛突然发狠起来:“都怪我大哥!一切都是他的错,二十多年前,他就和我抢蕙兰。现在又来害我的儿子,如果不是他给我毒药,小惜又怎么会有事!”
此时此刻,他对贾大人的恨意达到了顶峰。眼睛突然看到了站在长廊底下的晏莳,便什么也不管了:“宴公子,我大哥已经知道你是皇子了。他怕他代替我考试的事情被你发现,所以就想毒杀你!他想把你毒杀后去投靠昭王,你快派人去抓他,他就在我家!”
“赵春海、曹德金!”晏莳下了命令,“到贾府抓人!”
顺便把在严府大吵大嚷的贾开铭也带走了,贾开铭一直进了大牢也没再见到方惜一面。
正如严嘉禾所说的那样:“小惜从前就没有亲生父母,往后也没有。”
离开镇子的时候,方惜已经差不多全好了,站在严府门前恋恋不舍地挥着手。
马车驶进了好远,一直到什么也看不见,花凌才将窗帘放下。
晏莳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别难过,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花凌动容地往晏莳的怀里钻钻,又将双手搂在他的腰上,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哥哥,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曲流觞缓缓地将手里的医书举起来遮住了脸,简直没眼看啊没眼看。
晏莳又去了几处地方,眼看着到了不得不回皇城的日子,才调转马车回了皇城。
回到皇城的那天是腊月二十,整个皇城里已经有了些许的年味。
奔波了数月的马车终于在睿瑛王府前停下,晏莳最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扶着花凌下来了。
“哥哥,咱们终于到家了!终于到家了!”花凌很快乐,叽叽喳喳地就往王府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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