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芊芊自然更不能说什么,他们夫妻俩已经被节目组架上了高空下不来了,而且在打闹中她才发现,录制间里的摄像机竟然都是开着的,也就是说刘钊的丑态都已经被录下来了,主动权已完全掌握在了宋温暖手里。她现在只能隐忍,然后再想办法把这件事抹平,无论花多少钱,刘钊这块招牌她都是要保住的。
“撕撕姐,帮他补补妆,把额头的伤口遮一下,我们继续录。”宋温暖对刘钊已是半分尊重都没有了。她对梵老师的判断深信不疑,这人既没有格调又没有涵养,绝对是一个冒牌货!他把自己整容成了刘前辈的样子!
“还拍啊!”刘钊的气势已经完全弱了,佝肩缩脖的样子俨然是个怂逼。再好的皮囊没了气质的加持也会失去绝大部分光彩。
他下意识地看向高芊芊,而对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撕撕姐满脸嫌弃地走上来,把刘钊板结成块的头发打散,拢到额角,遮住那个伤口,又补了补底妆。
趁场面暂时得到控制的时候,宋睿掏出一张消毒纸巾,先把自己的手擦拭干净,完了又反复擦拭梵伽罗的手,然后才低声说道:“你受伤了。”
梵伽罗已经睁开了双眼,瞳孔里却再没有璀璨的星云,而是一片蒙蒙的雾气。他那不复殷红的薄唇紧紧抿了抿,似要隐瞒,却又最终选择坦白:“我在九楼遇见苏枫溪了,她的实力很强大。”
“你怎么会跑去九楼?”宋睿不愧是宋睿,从不放过任何疑点。
梵伽罗无奈了,只能更详细地解释:“我在电梯里遇见张阳,他邀请我去听苏枫溪唱歌。”
“他让你去你就去,你们认识?”宋睿简直明察秋毫。
“不认识,我只是想看看苏枫溪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因为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对上。”梵伽罗靠倒在椅背上,侧过身,把自己的脸庞转向宋博士,借他的身影遮挡自己的虚弱和疲态。
看见他像个归巢的倦鸟一般蜷缩在自己的y-in影里,宋睿竟不知该气还该笑,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将张阳和苏枫溪这两个人牢牢记在心里。
“待会儿的节目我们不录了。”他碰了碰青年苍白冰冷的脸庞,语气十分强硬。
梵伽罗闭眼感应片刻,摇头道:“不,我预感到这一期的节目对我而言是一个转机,我必须录完。”
“那我们就录完。”宋睿握紧青年的手,毫无原则地妥协了。
两人说话的空档,撕撕姐已经帮刘钊补完了妆,可以继续录制了。梵伽罗立刻离开宋博士的y-in影,换上挺拔的坐姿,扫清满脸的疲色,重又变回那个神秘莫测的梵老师。
面对他的时候,刘钊再无一丝一毫的轻视和鄙夷,反倒怕得要死。原来这人真的是灵媒!网上有关于他的传言简直没有一句是真的!他脑子有病吧?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还当明星,不知道买赌石买彩票赚大钱吗?妈的疯子!
刘钊在心里一句接一句地狂骂,可是当梵伽罗轻描淡写地瞥过来时,他却又缩着肩膀认怂了。这副皮囊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令高芊芊看得直皱眉,可董秦却一眼都不看他,只是默默凝视着那个陌生男人。她在乎的从来不是刘钊好看的皮囊,而是隐藏在其下的灵魂。
男人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只能微微偏头躲了躲。
梵伽罗就在此时向他伸出手,礼貌询问:“我可以看一看你的内心吗?”
“当然!”男人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青年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掌心。即便亲眼见识到了对方诡异的能力,他也并没有感到排斥,因为他活得足够坦荡。
获得了对方的准许,梵伽罗的读取会轻松很多,但他并没有窥探男人的隐私,只是略看了看他最近几天的经历,沉吟道:“三天前,你在自己的房子里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你几乎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家人不再是家人,朋友不再是朋友,没有任何人相信你的话,这令你感到绝望。”
即便早已猜到青年能够看见真相,可是当他娓娓道来的时候,陌生男人,也就是原本的刘钊却还是被震撼到了。
“是的,没有人相信我的话。”他红着眼眶看向妻子,可对方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始终被他忽略的董秦却捂住嘴,发出悲愤的低泣,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些天里他都遭遇了什么。
眼看真相彻底被揭露,刘钊已经吓得整个人都萎缩了。
高芊芊却一边低笑一边拊掌:“宋导,你们真会编故事,j-i,ng彩j-i,ng彩!一夜之间两个人就换了身份,你们以为这是在拍科幻片吗?故事是这个男人告诉你们的吧?前些天他的确跟我说了同样的故事,还喊我老婆,企图非礼我,我怀疑他j-i,ng神有问题,就把他赶走了。这事儿闹到警察局我也不怕,我家的监控就是证据。你们编吧,尽管编,我倒要看看外面那些人会不会相信你们的话。”
她露出有恃无恐的表情,而宋温暖等人也很清楚,外面的民众的确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只要这无赖还顶着刘钊的脸,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件事已成定局,谁都无法改变。
男人仰起头看向桁架上的聚光灯,眼里泛出泪光。就算真相被揭开了又如何,他终究是回不去了。他的亲人要么过世了,要么远隔重洋,妻子是他唯一的j-i,ng神支柱,可是就连她也不愿意相信他,极力否定他的存在。除了这副全然陌生的躯壳,他还拥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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