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暗道不妙,回身一看,竟见巫燧现身。
“陈川。”
巫燧走出雪山,遥遥与他相望,只一刹那,就已察觉金晶天寒石:“果真是你所盗!”
“血口喷人。”陈川啐道,“若想构陷我,也不该用如此蠢笨的计谋。”
陈川说罢,回身望向云乔,只见少年身影随风而散,如烟雾云海。若非有陶罐落在雪地上,他机会要以为,方才都是幻觉。
巫燧亦是将眸光投向陶罐,冷声问:“带着这些东西来到这里,你是想威胁我吗?”
陈川满腹狐疑,十分惊疑,却已无暇细想,因为巫燧杀招已近在跟前。凝光阙贵为天器,一动杀念,必摧枯拉朽。
陈川堪堪避过,却也为锋芒所伤,手臂血流如注。手中摩罗金刀骤然铮鸣,应主人心意出鞘,抵住逼近脖颈的剑刃。陈川反手一击,亦教巫燧肩胛见血。
可是,巫燧却朗声而笑:“这副情形,像极了百余年前。”
“纵使你一再否认,也终归要走上梵笙的路,重复他所做过的事情。”
陈川由始至终都不明白,巫燧对梵笙,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偏执又留恋,疯狂而珍惜,实在太过复杂。
但他已经无暇思索,凝光阙上,寒光化作百尺巨刃,直劈而来。
巫燧含笑望着他,朗声而笑:“梵笙,这一回,又会是谁将谁置诛死地呢?”
陈川无法,只有竭力拼死一战,运浑身法力于摩罗金刀之上,旋即见得长刀锋芒如炬。巨刃与刀刃喷桩之刻,仿佛惊雷自耳畔炸开,霎时,天地一片黑暗。
有温热的血自陈川耳道滴落,但他已无暇顾及,因为岿然的雪山再度雪崩了。可巫燧仍不放手,似有同归于尽之心。
大雪之下,刀剑又博弈百十回,竟震得天摇地晃,蓦然落下巨石来。这些巨石重有千斤,一旦被砸中,只怕尸骨难全。
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陈川被活埋,顺着大雪的冲刷坠落百丈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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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日暮,司烜静坐在树下,等陈川归来,可直到天色黑透,也不曾瞧见人影。
幸存者门点起篝火,火光星星点点,照亮了寂静山谷。
阿螺被须弥扶着走过来,与司烜道:“从前,是我错怪你们了。”
司烜本不在意他们如何评断自己,只淡淡应了一声。阿螺蹙眉,继续说道:“大人这是不肯原谅在下的过失?”
“不是。”司烜见陈川未归,心绪不宁,转而问,“云乔在哪里,带他来见我。”
阿螺不解,须弥则已知司烜并无新街,忙应道:“我去寻他。”
谁知,又过去许久,直至司烜耐心告罄,须弥才匆忙归来:“我遍寻山谷,也不见云乔踪迹,难道他遇难了?”
司烜旋即说:“不可能,战后陈川还曾见过他,说要与他同去雪山脚下埋葬阿虎。”
“他们一同去了雪山?”听闻此事,须弥也担忧无比,“若是遇到巫燧的人手,只怕会被牵绊住脚步。”
“寻常武士、祭司,已伤不到如今的陈川分毫。”司烜眉宇渐蹙,沉吟道,“至今未归,我只怕他遇到了巫燧。”
司烜说罢,不待须弥提出同行,便化风去,直奔雪山脚下。
然而,他终归是来迟一步。
雪山脚下,乱世林立,雪崩过后,天地皆是死一般沉寂。
“陈川……”
司烜如坠冰窖,一想到陈川有可能遇难,浑身都要发颤。于是,他催动神力,感知陈川所在。
微弱的回应击打他的掌心,虽只如蜻蜓点水,却已能教他宽慰欣喜——还好,陈川一息尚存。
只是,这茫茫雪原之下,人又在何方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下章让容晦露个脸~~~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和竟然有缘分搜到这篇的你们~~~
☆、六十四、暂时讲和
六十四、暂时讲和
陈川在一片耀目寒光中醒来,浑身骨节都似被打散,痛楚难以言说一二。
陈川躺在地上缓了许久,想要扶墙站起来,却发觉四下皆是寒意逼人的冰墙。刹那之间,掌心如遭针刺刀锥,y-in寒侵入骨髓。陈川不由惊呼出声,再度摔倒在地上。
他又缓了许久,直到摸到摩罗金刀,才勉强支起身子。
“这又是……哪里?”陈川茫然四顾,只见四下空荡荡,眼前皆是一片剔透素白。
此地为冰层所封,四面皆是冰墙。陈川趔趄着走上前细看,发觉冰墙极厚,应是历经千百年才能凝结而成。剔透冰墙之后,绘有各色图腾,皆以金粉、金箔所画,灿烂华贵至极。
这里大约是信徒为某位神明修葺的神殿,兴许千百年前就矗立在雪山脚下。后来沧海桑田,地貌变幻,最终沉入皑皑白雪之下。
想到这里,陈川又顿觉庆幸。如若雪下没有这座神殿,他这回难逃一死,只怕此刻已被活埋。
虽然侥幸保住一命,可这地方无门无窗,又被埋在雪下,想要活着走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系统提示:触发支线——绝境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