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烜身在何处?”赤红的眼睛睥着它,蓄含风暴。
明焱当真是怕了,仿佛落在野兽爪下的羔羊,连话也说不清:“在……在石楼。”
听得此话,巫梵猝然张开手掌,将雏凤抛向天上:“带路。”
明焱侥幸捡回性命,不敢稍稍怠慢,忙不迭引他去往石楼。
石楼四下,守门祭司遥遥见得巫梵到来,不禁面面相觑。依照巫燧的命令,巫梵不能擅自靠近此地,有人当即上前阻拦。
谁知话尚未说出口,这人才抬手拦路,右臂就已断于长刀之下。霎时,鲜血泗流,惨呼刺耳,四下祭司无不胆战心惊,忙不迭严阵以待。
巫梵双目赤红,有神挡杀神之势,一路杀上石楼。直至血水沿层层石阶滴落,尸骸狼藉满地,他才踏着血路走上石楼。
“疯了……真是疯了!”明焱瞠目结舌,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巫梵踏过尸骸,自正门走入石楼,一路拾级而上,站定在闭锁的门扉前。
长刀破开门扉的刹那,终日为暗夜所笼的房中终归传来光亮。
突如其来的光亮太过刺眼,司烜略略别过脸,余光里瞥见熟悉的身影:“陈——”
他本以为,陈川已经归来,却在瞧见那双赤红的眼时,陡然变了神情:“噬心蛊又发作了。”
现如今,这个人仍不是陈川。
司烜失望地叹息,却骤然被长刀锋刃挑起下颔。巫梵与他说:“跟我走。”
说罢,不待司烜应允,巫梵拽起人来就走。二人走出石楼之际,便见巫燧泷澈早守在外头,看来,一场搏杀在所难免。
“巫梵,你终究还是选择背叛本座。”巫燧只瞧了他一眼,便也知晓,是噬心蛊发作。
当初斩杀巨蛟之时,司烜潜入蛟龙腹内取珠,为的也是替陈川彻底拔出蛊毒。噬心蛊是埋在他内体的祸患,但若善加利用,倒也不全然都是坏处。
巫燧还不想取其性命,对弈搏杀数回,只伤其持刀右臂。巫燧功法高深,巫梵自是不敌,但此刻心智已失,伤痕加身无异于触及逆鳞。只见其豁命搏杀,招招直刺巫燧要害,像是猛兽出笼,已被杀意蒙蔽双眼。
几番搏杀之下,巫燧一时不察,竟被被划破面颊。
“巫燧大人!”泷澈惊呼上前,对巫梵怒目而视。
“无妨。”巫燧擦去面颊血迹,冷笑连连,“噬心蛊发作以后,你倒是长本事了。”
司烜深知巫梵不敌巫燧,干忙呼唤明焱:“带我们离去。”
话音一落,便闻凤凰清啼,原本不过巴掌大小的雏凤转瞬已与人等高。司烜进攥巫梵臂膀,只说道:“快走。”
巫梵血瞳微眨,恍惚刹那,才微微点头。二人骑上火凤,飞离石楼。
巫燧眼见司烜离去,勃然大怒,沉声喝道:“封锁周遭城池,将此二人活捉回来!”
泷澈瞥一眼巫燧面颊伤痕,蹙眉问:“大人何不斩草除根?”
巫燧却道:“在我厌烦这场游戏之前,谁都不许动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两个儿子可以谈几章恋爱了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么么哒
☆、四十九、重新恋爱之表白
四十九、重新恋爱之表白
“去戎北山。”司烜知晓,那里常年云杉密布,藏身其中再好不过。
明焱调转方向,一路去往深山。它本想寻个稳妥之处,可惜天公不作美,再度洒下飞雪。
司烜眼见雪势加重,与明焱道:“我们还是找山洞暂避为好。”
明焱在山腰落脚,朝西南方展翅:“往林中再走片刻,就有山洞可以藏身。你们失踪时,我曾飞来这处寻人,在山洞中避过风雪。”
巫梵一路沉默不言,只顾紧盯司烜,不容他离开视线片刻。仿佛只要稍稍移开眼,司烜就会如飞鸟一般远离他的身畔。都说噬心蛊会刨开内心的执念,那么巫梵所执着的,便只有司烜了。
明焱复又化作巴掌大小,躲在司烜袖下,不敢稍稍靠近巫梵。司烜叹息,让雏凤立在指端,低声说道:“我教你一段清心咒,等抵达山洞,就施法解开他身上的噬心蛊。”
明焱挥挥翅膀,未及应话,忽觉疾风袭来。它心肝一颤,惊叫着飞上天去:“司烜救我!”
巫梵的血瞳朝它一睥,杀意凛然,明焱顿时闭口不言。
司烜叹息,拦住巫梵:“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巫梵为噬心蛊所困,反倒坦诚起来:“我不喜欢你的双眼看着别的东西。”
“它能为我们带路。”司烜知晓此刻说不通道理,只得寻托词解释道,“我看着它,是想找路。”
这样的回答令巫梵满意,终归放过明焱,冷面说道:“还不快走?”
明焱战战兢兢地带路,口中小声嘀咕:“不能跟中邪的人计较……不能……”
巫梵耳力过人,立时问它:“你说什么?”
“我说到了——”明焱停在山石边直扑棱翅膀,连声音里都有几分讨好之意。
巫梵拂开枯草与藤蔓,果真看见黑漆漆恍如巨口的山洞。
明焱化作火团,照亮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司烜朝它使一记眼神,它便心领神会,悄然挨近巫梵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