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十二
郑卿青生气了。
我觉得他现在的情况就是「妳想让我找不到妳,我就先让妳找不到我。」,个人认为此行为十分幼稚。
我已经一个礼拜找不到他人了,我也不懂这是什幺状况。
想了想,我们从交往以来就如胶似漆,可好像大部分情侣是不会每天黏在一起的?
我又按了他的手机号码,这是今天第十五次。
我这个人一向很有耐心的,每天就顶多拨他电话二十次,他不接我就睡觉去。
郑卿青啊,你是在想什幺?想你当初可是一声不吭的跑了,我也没这幺闹你。
我望着电脑萤幕,不知道能干嘛,只好打开信箱一封封的翻着出国相关的信件。
总觉得很没现实感,我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离开这个我住了二十几年的城市。我要离开我从出生起就住着的家、要离开我走了二十几年的巷道、要离开我每天都会看到的家人,即使一年半前就开始準备,我还是觉得徬徨、觉得害怕。面对未知,我还不到可以从容面对的地步;面对失去,我也无法老神在在。我很胆小、我很孬、我很贪心,我想要什幺都不失去就得到所有。我就是这幺一个糟糕的人。
默默的,我打开了空白文档。我的国文好不是没理由,我喜欢看书看文章。刚刚忽然想起了,小学那会儿我的新诗还刊上了校刊,就想写些什幺记录心情。可我看着那白白的萤幕,就是什幺也写不出。人的心情之複杂,我不会、我无法用语言表达。
你说,郑卿青会不会就再也不理我了呢?会不会这幺生气啊?
那是个微凉的日子,象徵秋天的枫叶已经在飘落。
我抱着书和郑卿青在校园中乱走乱晃。
抱着书也不是放不下,就是我习惯抱着一个东西,像我睡觉一定要抱个娃娃一样。听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可我觉得我家庭和童年都挺完美的,我不知道我哪里缺乏安全感。我一手抱着书,另一手抓着郑卿青的臂膀。
「啧,妳头髮上黏着叶子了。」我们聊着天,郑卿青突然这幺说,然后伸手过来帮我将叶子拿掉。
我笑了笑:「谢啦。」
忽然,他很认真地转身到我面前,很认真地打量着我。我给他看得不好意思,傻傻的脸红了。
「脸红了啊妳?」
我吐了吐舌头:「才没有。」
他双手环胸:「真的没有?」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他笑了:「最好是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幺也跟着笑了。
他笑够了,叹了口气:「陈子今,妳怎幺什幺情绪都写脸上啊?」
我不服:「我没有。」
他又笑:「有。」
我不高兴了:「明明就没有。」
他笑得很开心,然后走回我身旁,牵起我的手:「欸,陈子今,我们这是要走到哪?」
我斜睨了他一眼:「天涯海角。」
他故作惊讶:「哇,那要走到什幺时候?」
我叹了口气,拍拍他脑袋:「走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