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话题转的挺生硬,朱竹清也没说什么别的。“你问。”
“我问你就说?”季瞳换了个姿势,躺下。
“那不行啊。”朱竹清笑笑。这一次她笑的挺明显,像是被逗笑了似的;然而眼神并没有什么笑意。“谁知道你问什么,全说可不行。”
季瞳嗤了一声,翻了个身冲墙躺着。“那没意思,你还是自己说吧——”
朱竹清也换了个舒服点的姿态,还真开始讲了。她说她家里管得严,比较强调小孩子个人实力,实力差的出门都没仆人;说她和戴沐白小时候在礼仪学院的一个班,经常看见戴沐白和他大哥打架;说她姐姐在家里受宠,什么资源都紧着她姐姐来;说她家里不怎么看好她。每件事说的都不多,寥寥几笔;就和戴沐白那些,大概是不怎么涉及家族的私事,详细了些,然而仍不过五六句。季瞳还是对着墙躺着,不过换了个姿势,从躺尸一样的姿态蜷了起来看着颇有些可怜;然而听着听着又丢过来一句话:“与我说这么多,不怕我告诉别人?”
朱竹清便道:“你又不多嘴。我与小舞、宁荣荣聊八卦的时候,你可一次都没掺和。再者,这也不是什么私密事儿。”季瞳便又冷冷的回她:“哦,你真不是看泰坦护犊子又一认了唐三就开始喊少主,想家了才非要说?”
朱竹清一梗,一时竟无话可说;于是过后又愤然扔了一句过去:“那你倒是别哭么——真是小孩子。”
“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季瞳这么说,对她“哭了”之类的话却没怎么反驳。只是声音有些发涩,哭是不至于的;然而心里确实是堵得慌,大约是朱竹清提到了她娘的缘故。至于说到戴沐白的时候仍觉得心里难受且更甚于方才,大概是小时候过得太苦了;只是这酸涩感来得太莫名其妙,以至于她开始以为自己是否患了心疾。两个人都觉得这事情不是什么能说得出的,总有些掉面子,竟默契的收了话,一时间宿舍里有些怪异的沉寂。
过了好久,季瞳才又搭了句话。“你这……算说完了?”
朱竹清愣了会儿,才回答她。“……嗯。”
“那我修炼了?”季瞳又问她。
“嗯。”朱竹清还是只嗯了一声,片刻后突然莫名其妙转了话题。“我看你大概修炼不到晚饭,你要自己做那给我留一份——食堂菜就算了啊。”
季瞳本来还挺心酸的,情感十分复杂;朱竹清这么一说,却只顾得上反击回去,一时间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东西散的干干净净。“什么叫给你留一份,我是厨师吗?”她本想随手那个什么东西扔过去的——这在孟璇月上次对她发火之后被奉为神技,进可攻退可守,力道可轻可重,吵架御敌皆可——然而床上除了枕头就是被子,自己身上有过的最适合拿来中短程攻击还目标明显不易伤人的已经在一年前被她送给朱竹清了。“有本事你以后别去食堂,我看你能不要脸到什么时候!”她有些愤然地还想再说什么,然而朱竹清已经飞速进入了修炼状态,简直是挑衅完就跑的典范。季瞳自然不敢去惹她,半晌只嘁了一声,摔门出了寝室。
她倒不觉的朱竹清这样子有什么不对的,因为两个人关系实在太好。小舞打宁荣荣转了性才一起住了三天出去逛了个街,就熟的跟一起长大的一样,她跟朱竹清当了半年舍友并三个月二对二搭档,仍在某些时候显得有些疏离——小舞和宁荣荣那边,袭个胸摸个大腿都是常事,要是唐三奥斯卡都不在,去食堂打一份饭一起吃什么的也并不罕见。原来季瞳那副挺活泛的样子这寝室还有点热闹劲,打上次荆棘蔷薇折腾一回,她和别人也不大亲近的起来,这一间屋子就显得不那么友好了。然而这都是假象,朱竹清就是个正常的姑娘,战友升级闺蜜其实不算太难;季瞳这边,到底朱竹清当时帮她说了几句话,这点情她也还记着。真要说季瞳和朱竹清闹掰了,那可能说马红俊上次减肥瘦的体重斤数和小舞一样了更靠谱。所以说是那么说,她到底还是给朱竹清准备了点吃的,然后自己在外面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修炼了一整夜。
到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朱竹清又变成了平时那个冰美人的样子,显然前一天青春期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已经过去了。季瞳是早就学会了收拾情绪,两个人便如往常一样去了教学楼;然而一推门,就听到了很神奇的内容。“我只听我爷爷的,他让我跟着你,我就跟着你!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你让我贴身保护你咋了啊?”
这时候门还没完全推开,季瞳诧异的抬头和朱竹清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这啥玩意儿”的含义。紧接着朱竹清大约是不太想这么站在门口,抬手从季瞳肩上让过去,接替她推开了剩下一半的教室前门。随后,朱竹清看到了整个学院生涯最惊悚的一件事。
向来非常注重礼仪气度的唐三,对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最开始看到这个,朱竹清是震惊的;然而她紧接着发现这个眼神并不是对她,而是对泰隆——之所以会冲着前门大约是不想让泰隆看见。随后,两个人又一次听见了刚才听到的令人深思的语句:“反正我就跟着你了,你要不打死我要不让我跟着,你看着办!”
唐三刚才在她们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她们了,听泰隆这么说,扭头对她们露出了很难过,而且非常生无可恋的表情。小舞趴在一边的桌子上,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