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正在前厅送客,宫里来了个小太监,宣旨皇上召见他。
已经跨出大门和正准备离开的宾客们,看向贾代善的目光都是饱含羡慕,不是谁都能得到皇帝的青睐的,偏偏贾代善就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哪怕他闹出再多笑话,只要不造反,想来荣国府还能再繁荣几十年。
“小公公,稍等。”贾代善也没紧张,知道皇帝叫他是为了什么,赶紧让下人去把贾赦叫出来,代他送客,他就进宫面圣。
贾赦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贾代善没空问他干甚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让他好好待客,他便整了整衣冠,与小太监一起进宫了。
御书房只有长泰帝一人,他召见贾代善就是为了询问贾代善兴建军校的进展,顺便恰好知道贾代善昨日做的好事,他忍不住想从贾代善这里知道得更多。
贾代善遵照吩咐,把军校筹建的事情简短地讲述了一遍,现在还没有任何问题,就是银子花起来烫手,才短短几日时间,就是五千两花出去了,十万两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花完,到时候他再去找户部尚书,只怕何尚书脸都要臭上好几日。
正事说完了,就该说点幽默的事情。
“听说昨日城防营大赚一笔。”长泰帝含笑说道,眼中难掩揶揄之色,然后就是若有所思的神情,“你可知眠花庄是何人的产业?”
贾代善摇头:“微臣不知,我只是给了两个小将便宜行事的权利,别让人拿他们开刀。今日微臣闺女周岁,我还没得及过问昨日的事情。”
他朝长泰帝挑眉:“这么说陛下知道?那就别卖关子,直接告诉微臣。”
长泰帝失笑,笑呵呵地说道:“没有想到朕那风光霁月的侄子也酷爱赚钱,为了做生意,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贾代善闻言,瞄了长泰帝一眼,见他微笑的眼神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琢磨着莫非是郕王或者郕王父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郕王世子的产业?陛下这形容好,世子确实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光霁月。”说到郕王世子,就不得不说到镇国公了。
贾代善期期艾艾的神色非常明显,长泰帝笑骂一句:“行了,别作怪,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这是陛下让我说的,我可说了啊。”贾代善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我昨日是真为我那女婿去的,不针对别人,尤其不针对镇国公,你可得帮理不帮亲,我看牛建安昨日那神色只怕会记恨微臣,陛下你可得罩着微臣啊!”
长泰帝更是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好了,就你现在这声名在外,谁敢惹你?”牛建安好意思告状?还好意思让他妹子诉苦?
君臣二人说说笑笑,贾代善离开皇宫回到荣府时,已经是酉时了,天色将黒,宾客早已离开。
大家都在荣庆堂等着贾代善回来吃晚饭,贾敏特别高兴,与星星两人扭在老夫人身上逗趣,一屋子欢声笑语。
等吃了晚饭之后,贾代善就开始检查儿女的功课了,重点是贾敄贾薇贾蔓的功课,其他人都不必要做功课。
老夫人认真看着儿子,儿子口吐经文,信手拈来,哪像他小时候读书那般不堪,就因为儿子小时候她护得紧,老公爷又常年不在家,直到十二三岁,儿子在读书上毫无成就,老公爷埋怨她,然后不顾她的阻拦,硬是把儿子带去军中训练,三年下来,儿子就脱胎换骨,之后一直在军中效劳,跟着老公爷征战四方。
贾代善教导儿女,云瑶低着头默默地思考,到底老夫人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呢?
突然,老夫人说道:“我儿小时候若有这般文学素养,也就不会走上武将这条路。”毕竟那时候老公爷权威深重,为了不让皇帝卸磨杀驴,老公爷是打算培养儿子走文路,他交了兵权致仕在家,有他这把老骨头在,儿孙走上文路,想来转型也很容易,却不想老公爷真的战场上马革裹尸了。
老夫人拍了拍云瑶的手:“儿媳妇,听说你在跟着我儿读书习字?”待云瑶点头,又道:“万没有想到我儿还能当先生。”
云瑶低头害羞地说:“儿媳以前识得几个字,想着不能太丢老爷的脸面,就多学一些,总不能让外人一直说老爷的闲话。”
看来老夫人定然是发现了,但是不愿意相信,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难怪荣庆堂的下人说老夫人睡眠不好,经常失眠,往往上半夜睡得好好的,下半夜就突然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