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紫夜笑然瞧向了斛律世雄,“长恭若是女子,你还当真娶她不成?”
斛律世雄连忙摇头,道:“只怕我也配不上他这样的人。”
“哦?”紫夜有些不明白。
斛律世雄略微觉得缓了些神过来,笑道:“谁人不知我大齐兰陵王文武全才!他善诗画,通乐理,心怀广阔,温润如玉。连父亲大人也曾说过,若长恭为女儿身,定然要倾一国,断一朝江山。”
长恭苦涩地笑了笑,“原来圣贤有句话说对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若真是女子,紫夜你瞧,我连嫁都嫁不出去,世雄兄都不敢要啊。”
紫夜不服气地道:“这句话我每次听到都想敲那圣贤一锤!女子有才又碍到谁了?只不过少被些薄情男子欺骗而已,这些所谓圣贤就跳出来说这是忤逆纲常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一想到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每个女人都把丈夫三妻四妾看做平常,我就莫名心里有火!”说着,紫夜瞪了斛律世雄一眼,“有时候,真想问这天下男儿一句,若是男女颠倒一回,一女多夫,他们可会觉得心里舒坦?”
“骆姑娘你……”斛律世雄惊瞪双眼,这样的话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女子如此说,声音一沉,道,“自古三纲五常便是定理,若是当真一女多夫了,天下岂不是混乱了?”
紫夜更是不屑地昂起了头来,“三妻四妾,天下也没乱,不是吗?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会混乱?”
“你……荒谬!”斛律世雄眸中已有些怒意,“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你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宫门之前不顾廉耻地与长恭亲热,原来你当真是这样的女子!”
“世雄兄!”长恭急声出言,语气却是不一样的坚定,“紫夜不过是说心中所想而已,听之便好,况且——”长恭略略震惊地深深看了看紫夜,“紫夜没有一句出口伤你,世雄兄你何必出口伤人呢?”
“呵呵,男人之话,我从来都当做是狗吠!正如你所说,听之便好。”紫夜突然觉得即使磊落如他,依旧走不出俗世纲常,认定了女子的卑贱。
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来,紫夜抬眼对上了长恭的眼,看见了她眸底的惊喜,冰寒之中略微觉得有几分暖意——情不自禁地对着长恭嫣然一笑,紫夜无声地点了点头。
“你!”斛律世雄只觉得好似心口挨了一拳似的憋得厉害,转眼看了一眼长恭,道,“这样的女子你也喜欢?长恭,有时候我倒当真佩服你的胸怀,面对那么多的流言,你可以笑然而活,身边放如此一个女子,你可以不怒,正如四弟所说,放眼天下,他最看不透的就是你。”
“是吗?”长恭嘴角噙笑,带着几分宠溺看着紫夜,“流言如何,不守礼节又如何?在这里可以按自己的心来活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懂我之人,或许,世间一人而已。”眸光忽然有些热烈,长恭的话中话,紫夜听明白了。
紫夜还长恭一个深深的笑容,“一人,便也足够了。”
“唉。”斛律世雄越来越不明白长恭,只是呆呆看着长恭的侧脸,这样的一张绝美的脸蛋,竟然是个男儿身,可惜……当真是可惜啊……
不由自主地,心跳又渐渐快了起来,斛律世雄刻意让自己往其他地方想,脑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他想问很久的问题。
“长恭,我有一事要问你。”斛律世雄话才说出口,又有几分后悔。
长恭点头道:“好。”
斛律世雄迟疑地看了看长恭,“坊间传言,你每次留宿宫内,其实是做了皇上的……”
紫夜忽然也关切了起来,历史之上确实有这样的传闻,若是长恭当真侍寝过,齐主高湛绝对知道长恭的身份,那长恭将来的路……紫夜的心悬了起来,静静地看向了长恭,想从她口中得出一个安心的答案。
长恭脸色微微一变,道:“人人都道我是男宠,你们觉得我会做九皇叔的男宠吗?”
一句话问出,斛律世雄有些尴尬摇摇头,“长恭兄向来磊落,怎会做这种事?”
紫夜悄悄地握紧了长恭的手,“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说。”
长恭笑容一凛,“对你,我该坦诚。”
紫夜看着长恭眸中的深情,心中的暖意却让她觉得格外的酸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掩饰这一瞬间的感动。
斛律世雄看着长恭笑眸中的情思万缕,心底不觉有些失落,“长恭,前面再行一些时辰,便是第一道关卡,我们还是先过了这第一关再说吧。”
“紫夜,你也不想听吗?”长恭看着她,心里暗暗道:“紫夜,我不想你误会我身子不干净,这些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紫夜避开了长恭的眼睛,摇了摇头,“斛律将军说得对,我们还是先过了第一关再说。”
长恭黯然低头一笑,“好。”
紫夜忍了忍泪意,道:“我只想你能安然回到王府,然后,做你答应我的事。”
长恭强笑着点了点头,“好。”
斛律世雄看着长恭的失落,又深深看了一眼紫夜,这二人分明有情,可为何有时候看上去深情款款,有时候又感觉如此陌生?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斛律世雄心中一片混乱,再抬眼看了看紫夜,这样的女子究竟有哪里好?竟然值得堂堂大齐兰陵王如此深情?
斛律世雄回想长恭在并州与王妃郑织锦相敬如宾的一幕幕,他的目光又哪里有这样的热烈?
想到这里斛律世雄又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