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长戟,紧缰绳,随我一路杀进去!”长恭凛凛一喝,当先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纵马冲在了最前方——
“诺!”五百骑兵红袍猎猎,长戟在手,宛若一道利牙,瞬间撕破了太和谷的周军围击——
“驾!”长恭猛地一夹马腹,白马四蹄奋力奔进,这五百骑兵就宛若一股洪水,从南切入洛阳城外。
长恭面上面具在雪花之中显得格外狰狞,好似地狱魔君率领着五百染血修罗从地府冲出,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惊慑一干大周将士。
洛阳北面高地之上,立在营帐之外的身穿的白狐裘蒙纱女子远远望着长恭的骑兵越来越接近洛阳城门,惋惜地叹了一声,“这回,我们都小看了兰陵王。”
“郡主的意思是?”大周主帅尉迟迥不明白这女子的意思,“如今我们大军压境,他不过只来了区区五百人,一会儿便会被我大周军队吞没,他这样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他带来的,可不是区区五百人,还有洛阳守军的希望。”白狐裘蒙纱女子冷声一叹,“尉迟将军,我看你还是想想,怎样向我爹交代吧。”说完,女子转身走回了营帐,从唇边逸出了一句话,“兰陵王,你确实让人颇为吃惊,不过,我不能容齐国有你这样的将才。”
只见女子走到了案几边,提笔写了一小条白纸,卷好了白纸,走到了金丝笼前,打开鸟笼,将白纸塞入了笼中雄鹰脚边的小筒中。
“去寻他。”说完,女子抓出了雄鹰,掀帘将雄鹰放飞,嘴角浮起一抹漠然的笑意。
尉迟迥惊骇地瞧着她,“郡主您竟然对恪杀卫下杀令!”
女子漠然笑着,“不错,这场战,我们就是败,也要捞点好处。”
尉迟迥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我们怎会败?”
“今日马上见输赢!”女子冷冷一笑,“我们大周确实少了一名像高长恭这样有胆识的少年将军,只是可惜,他只是一位短命将军。”
尉迟迥看着女子的侧脸,即使有白纱蒙面,也能依稀看清楚她脸上的那道疤痕。当年为护亲父丞相宇文护被刺客划伤的这道疤痕,已是她永远抹不去的伤。
这位小小郡主,宇文泠歌,自幼聪慧,心智强于宇文护众子,只是性冷如冰,让人近之不得,反添惧意。大周上下都知道,这位小郡主要是用起计来,即便是处处小心,也会栽个大跟头。
明明胜意在心,尉迟迥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只来了区区高长恭五百骑兵,就会输了这一场战?心下不服气,当即下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击杀高长恭!”
“啧啧,尉迟将军多多保重,泠歌先回长安了。”只见她微微拉了拉狐裘,看了一眼副将,退了下去。
第八章.洛阳捷
“兰陵王高长恭在此,速速开城,与我一同杀敌!”杀出一条血路的长恭立马洛阳城下,手执满是鲜血的长剑,仰头对着城楼上的守军大呼,“速速开城门!”
“你……说你是兰陵王,可有凭据?”城上守将早就被围困得胆战心惊,这个时候看着长恭脸上的骇人面具,觉得更是心惊。
“我确实是兰陵王高长恭。”骤然出声,长恭一扯颈上面具系带,抬手将狰狞面具取了下来——双眉微扬,明眸如水,挺直的鼻梁映出一张极为俊秀的容颜——是男子,又少了丝硬气,是女子,却又多了分英气,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只需瞧上一眼,便让人觉得甚为难忘。
“是他!是他!速速开门!”城上守军一声大呼,洛阳城门蓦地大开,憋了数日的守军宛若洪流般冲了出来。
长恭手中染血长剑一指城外周军,朗朗一喝,“随我杀——!”
“诺!”
有兰陵王到,必然援军就在附近!洛阳守军心中一片振奋,倾城而出,喊杀声突然大盛,掩过了大周的战鼓,原本处于颓势的齐军宛若神灵附体,士气高涨,一路杀出。
长恭一勒白马,猛夹马腹,纵马驰骋敌军之中,手起剑落,没有一丝的犹豫——将军睥睨,英勇在前,激得一干兵卒更是热血沸腾,喊杀声更盛。
在邙山太和谷口取得大胜的段韶与斛律光听得洛阳方向喊杀声大噪,即刻整顿兵马,驰援洛阳,里应外合。
大周十万大军,瞬间溃败,一切都让尉迟迥觉得不敢相信。
极为不甘心地抬起了手来,尉迟迥恨然瞪着那个骑白马纵横杀敌的白净长恭,“你活不了多久了!”说完,大手一放,沉声喊了一句,“退兵!”
这场溃败,成为了北周历史上的一场大败,也是宇文护大权在握时期的第一场大型伐齐失败,历史记载,这一战,周军丢营弃寨,自邙山至谷水,三十里中,军资器械,弥满川泽。
长恭也因为这场战,名声大震,威名远扬。
段韶与斛律光纵马驰近立马洛阳城门的长恭,笑道:“好个兰陵王!此等气魄,可谓当世英雄啊!”
长恭倦然挥手,“此战大捷,非我一人之功,若无二位将军在太和谷口牵制周军主力,只怕我已是黄泉中人。”
“哈哈,长恭未免也太谦虚了。”斛律光激动地拍了拍长恭的肩,“皇上听闻长恭战报,定然会大悦,感叹长恭终于是堂堂男子汉了!”
长恭收剑抱拳,道:“斛律将军谬赞,长恭愧不敢当。”
“哈哈,你当得起!”斛律光放声大笑,瞧向了段韶,道:“段将军,如今虽然击退了周军,可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