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鹏似乎看出我的决绝,他在后面大概两米开外的地方跟着我,我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痛感神经麻痹的我每次跌下来后一副轻松的表情向吴鹏做鬼脸,似乎每摔倒一次,我心里的疼痛会减轻一点,这或许就是我减轻疼痛的方法。而他站在我身后,想过来扶起我,又有点迟疑,目光里满是心疼。
待我重新站起来想继续溜下去的时候,被一个手臂强有力地抓着,我疑惑地转过脸。
陶西佑望着我,皱着眉头,目光坚决,“我们回去,不溜了。”
我赌气地松开她的手,“不行,我还没玩够。”
额头却被她不设防打了一下,稍有些重,我的刘海被掀乱,额头也是火辣辣的。
这个动作不是玩笑,陶西佑真的她生气了。
我有点委屈,明明她惹我伤心,为什么现在的我看起来倒像个惹她生气地小孩,于是不再正视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地面。
这时吴鹏走了过来,小声地对陶西佑轻轻说,“小七她心情不好,她爷爷生病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全身酸痛无比,在我步伐稍微不稳的时候,陶西佑会连忙扶住我。我们之间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手再也没从臂弯中离去,紧紧抓牢我的臂弯,怕我走路不慎跌倒。
我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事实上我已经无力琢磨她的心思了。
我们远远地把两个男生落下很远,也或许他们躲避我们也未可知。
在宿舍门口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话了,“早点休息,不要想很多。”我望着她,却觉得今天她比我还要憔悴,刘海乱糟糟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在我们眼神接触的瞬间,我们的眼神都没有躲闪,她忽然凑近我,在我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们之间第一次亲吻很快速,没有让我分辨“亲”与“吻”的余地,这个动作虽然很短暂,却从头到尾掩饰着沉重的紧张。
“晚安。”她长长的睫毛不住扑动着。
我今晚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展开了笑靥,这个笑容同时也感染了她,她的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也抿着嘴向我微笑。
我从来没有看过她像只局促不安的小兔子一样,害羞紧张地站在我的面前,于是我忍不住咬住嘴唇,盯住她的脸不放。
“看什么看!”她忍不住嗔怪道,说着她的手指便轻抚着我的额头,“还疼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我皮厚嘛!”
她笑了出来,然后目光温婉地凝视着我。
“宁小七,你回来啦,怎么站在门口!”宿舍金燕裹着毯子探出头来。
陶西佑局促地把手从我额头抽回,僵硬地向她挤出微笑,金燕则疑惑地看着我们,为了扑灭金燕胡思乱想的苗头,我便胡编乱造说,
“今天被一个无赖打了头,陶西佑在安慰我呢。”
我望见陶西佑的表情逐渐演变成威胁,仿佛在告诉我,你再讲下去试试。
而我忍住笑,更加严肃地渲染着那并不存在的场面,金燕仍然一脸狐疑,“宁城居然有这样的人,我晚上再也不出去了。”
我走进宿舍,陶西佑一直在我身后目送着我,我然后缓缓地关门,我和她的眼神在门隙逐渐变小的时间里,一刻也没有分开过,关上门的那刻我心里一阵窃喜,这很像恋爱的感觉。
我反复问在心里问陶西佑,我们真的像依依不舍地情侣,难道不是吗?
痛苦地洗漱完毕后,我全身僵硬地平躺在床上,不小心动弹一下,我会痛得嗷嗷直叫,姗姗听到后直叹气,“小七,不会溜冰何必逞强啊,你没骨折就算走运的了。”
她然后递过来一个热水袋,我捂住怀里,“谢谢,姗姗真好。”
姗姗夸张地抱着手臂来回摩挲,“天啊,这个刺头,终于夸我了,我怎么听不惯啊。”
金燕则走到我的床头,诡异地压低声音,“我觉得你今天和陶西佑怪怪的。”
我错愕地张大嘴巴,随即抿起,紧张得吞咽了一下,略带结巴地说,“那是我们今天遇到无赖了嘛!”
金燕斜过头笑了一下,或许我的结巴让她想起了她的结巴男友,便没再探究我,别人的八卦永远比不上自己的爱情,她拖下拖鞋,赤脚一步步地踩着床头的小梯,把我的床踩得摇摇晃晃。
我的手机短信提示声响了,果然是陶西佑发来的,我开心地抿着嘴唇看着她的短信。
“小七,你以后不要向我隐瞒你家里的事情好吗?”
可是你连和马文超谈恋爱的事情也没告诉我啊,我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对于这件事情,我和陶西佑虽说都说不出缘由,但都心照不宣地不曾提起,最后只短短地回复“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不是应该分享彼此的苦恼吗。”她回复道。
我的手指蓦地从手机屏幕上滑落下去,好朋友,本来很温暖的字眼在我看来却是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