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饮,三五杯也算不得什么!』
陆小凤颔首,此时此刻,看着一个平日里倨傲冰冷的老人,和自己大谈酒经,不由快意道:『即使大醉也无妨。』
孤松闻言,眼中第三次露出的笑意:『你从未醉过?』
陆小凤大笑道:『不,恰好相反,我喝一点就会醉,所以喝的再多,也都是这个样子。』
孤松端起碗与他碰了一碰,道:『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
陆小凤挑了挑眉,没有否认,将那一大碗霸王醉又灌了下去。
这一下,陆小凤似乎是真的醉了。
这世上没有绝不会醉的人,只要你喝,总会醉的。陆小凤在那绵软的醉意中,似乎听见了老花的声音:『前辈……他的确是醉了……』
孤松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想将他带走?』
老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前辈……若是……皆无利处……不如……』恍恍惚惚中,那些虚虚实实的字眼都听不真切。
孤松似乎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再后来,陆小凤彻底湮没在了那浓烈的醉意中,再也没了意识。
*
叶孤城走到拉哈苏北部最宽阔的一道冰面上,负手而立。极寒之地,月色却十分动人,映得月色下的景色也颇有情致。静谧的夜晚,耳边甚至能听到冰面上窸窣的破冰声,还有空气中尘埃摩擦的声音,叶孤城抬头望去,月轮的那一头,是无尽黑暗的苍穹,只有点点寒星,漫无边际。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那蒸腾的热气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消遁无形,就像是人心中,常有的莫名而起的情愫。
前几日,城中来信,东南王府已托人修书数封,恐怕,一切已是安排妥当。他再度深深凝视黝黑深重的苍穹,心中无情,无感,没有一丝波澜,这样的感觉,已从他成名的那一刻,便笼罩在他心头,如何也驱散不去。
如果,如果只是换一种问剑之心,是否,他能将那心头的重负放下?
他曾去拜访过苦瓜大师,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他记得,苦瓜大师当时说过,『叶施主,你可知『放下』二字?世人所受五毒『贪』『嗔』『痴』『慢』『疑』,你皆能放下,为何,却偏偏执着于那一点业念?』
他当时作如是答:『『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话落言尽,苦瓜大师轻叹一声,再无多言。
他尽毕生之力不过为三字『诚于剑』而已,若是这一点也可抛下,那他在这世间蹉跎数十载,又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