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堂,略略吃了一盏茶,那繁君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可偏生生母碧痕先前仔仔细细叮嘱过了,又许了好些东西,她想着那些东西,也只得按捺住坐在这里。虽这么想着,但她到底是蛮横惯了的,立时就想寻些事情出来,免得无聊。这眼珠子一转,便转到敏君的身上了。
在繁君看来,这府里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大房以及大房嫡出的女儿,不过是个笑话罢了。特别是时常得病的嫡女徐敏君,整日沉沉病歪歪的,显见着不是什么有头面的人!谁知道这一次病得七死八活后,竟是从头到脚换了一个人似的,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从前那种艳羡的味道,反倒是透着些自己看不大出来的神色。
这让繁君很是不舒服。
今日恰好有这个功夫,也拿着她顽一顽,看她还敢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不敢!繁君心里头这么想着,立时放下茶盏轻轻哼了一声,抬头看向敏君道:“敏君姐姐,近来身子可好了些?”
“还是老样子罢了。”敏君听一脸不怀好意的繁君问了这样一句话,心里头暗自皱了皱眉,也不多说什么话,只含含糊糊应承了一句,并不多言。
繁君听着这话说得淡漠又含糊,便觉得自己接下来有些搭不上话,可瞧着敏君的神色,心里头越加不高兴,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才是笑着都:“呦,那一串佛珠姐姐还带着呀。也是,难得爹爹赏了这个面子,姐姐看重也是应当的。说起来,年前爹爹亲自托人买了一串珊瑚手链……”
“,锦乡侯苏家的小公子车驾已经进了府内了。”就在这时候,那帘子一掀,一个身着暗红万字不尽纹衣衫的婆子紧赶来说话,瞧着那额头脸上都是汗珠子,可见是一路跑过来的。
孟氏听了,立时打发了人去好生照料,自己却还是坐在一侧轻轻漂去浮沫,一口一口慢慢吃着茶。边上的碧痕见了,心里头不免着急,扭了扭身子,终究耐不住子道:“,听三爷说那锦乡侯可是权势极大的人家,咱们这么坐着不去迎,会不会太过了些?”
“妹妹不必着急,锦乡侯府虽是权势极大的人家,可也是几代传下来的,礼数周到着呢。今日又是亲朋间的走动,说不得品级,那又是个孩子,哪里能过去迎的?”孟氏神色不动,虽然说话仍旧是客客气气,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当的地方,可碧痕看来,却是指责自己一点礼数都是不懂。
可于此道又怎么样?碧痕在心底冷嘲了几句,对孟氏仍旧是看低了一眼:只要三爷看中我,就算我什么不会哪又如何?不过是个老妈子似的打理家务的人,没了爷的疼宠,就是三媒六娉的嫡妻,还不是被自己压得死死的?
正想着这话,外头便有丫鬟低身万福的声音,脚步走动声等等声响。碧痕抿了抿唇角,看了自个的女儿繁君一眼,才是款款站起身走到孟氏的身侧。大红帘子一掀,苏瑾并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一个丫鬟都是进来了。
今日苏瑾换上了一身宝蓝平金岁寒三友纹的圆领袍子,头戴八宝如意攒珠冠,齐眉勒着双龙抢珠金抹额,又是好齐楚相貌,眉眼宛然,神清骨澈,真真是又惹人怜爱,又让人喜欢。
孟氏此时也是站了起来,一面瞧着苏瑾,一面笑着让座,口中还不住地称赞:“先前不曾仔细瞧了,今日好生打量了几眼,方才知道什么是芝兰玉树了。”
“当不得夫人这般夸赞。瑾哥儿还小着呢,哪里能有这般不凡了。”那桂嬷嬷听了,笑着推辞了一番,可脸上眼中却都是说不出的满意高兴:自己从小儿起大的小主子得了夸赞,虽然听得不少,可每次听一次,都由不得生出几分高兴来。
碧痕看着自己女儿繁君的眼睛都放出光来了,又是想着锦乡侯连三爷也看中,可见不凡,心里头便似猫爪抓了一般,按捺不住地说出一番话来了:“这位嬷嬷谦虚了,我们家的三可轻易不夸赞人的,这位小爷实在是极好,她方是忍不住说两句呢。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