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柳三几乎就没动筷子,两只手抄在一起,视线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尽管我对内力啊,杀气啊没多大概念,但此刻也明显感觉到柳三此刻“能量积蓄在临界点上”,有时候我轻轻地挪一下姿势,都会感觉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度。
我坐在车里,非常饿,但旁边有柳三不断地放杀气,让我不敢大大咧咧地吃,只能尽量迅速地夹了菜就放到嘴里,每次一小块,连咀嚼的动作都不敢太大。
一遍颠簸着一边吃饭感觉很不爽,吃完饭,我乖乖地把筷子摆好。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背挺的笔直,手放在膝盖上,小学生一样坐到天下堡的宅院。
天下堡在金陵有一处很大的房产,和清欢阁连为一体,所以说,清欢阁的前面一小块部分是豪华酒楼,而后面上百亩的土地,才是柳三的住所。
夜幕之中,亭台楼阁灯火通明,显得分外热闹。刚刚坐的马车里放了小暖炉,深秋季节的寒风也被隔绝在外面,现在猛地出来被凉凉的夜风吹着,一热一冷,面颊觉得有些发烫。
通往正厅七拐八拐的回廊上,柳三急速走在前面,大风把他的斗篷吹动,连背影都很好看。
本来我被柳三甩下了很远的距离,就快接近那处灯火最亮的处所时,有个侍卫上前拦住他,悄声讲了几句话,我也趁这个时候赶上来,站在侧面看着他的表情。一听完侍卫说的话,柳三本来可以紧绷的脸瞬间变的更冰冷了。
“楼炆印,永晴,南泽都在里面。另外,”他停顿了一下,眼睛里的寒意更甚,“凌姨也来了。”
“凌姨是谁?”
“她是我父亲的妻子,不过不是我们几兄妹的生母。她本是淮阳的歌妓……行事非常难缠,你就装作没看见她就好了。”
啊……传说中的,后妈呀?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能被柳三说是非常难缠的女人,大概是个泼妇,同时,又很小人……
“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先回去。”
“没关系的……”
柳三嗯了一声,脚步缓下来,拐过最后那个走廊,马上就从黑暗步入灯光中的那一刻,他突然侧头、水晶玲珑般致的侧面线条,声音低喃着对我说:“别怕。”
下一刻,眼前大放光明。
我不知是因为柳三说的那句话,或是眼前刺目的灯光而暂时晕眩了一下。
在那一刻,他说那样一句话,居然给了我一种非常久违了的,想要依赖某个人的感觉。
高中时暗恋了很久的那个学长,起因就是某次机缘巧合,晚上由他载着回家,昏黄的路灯下,他骑着车,笑着说:“要抓紧了哦。”
柳三拉着我的袖口,和我一起跨过门槛,袖口被人扯着的力量,让我猛然回神。
想什么呢!我暗骂自己一声。
定了定神,眼睛慢慢对焦。宅女的灵魂也慢慢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第一眼就看到了柳永晴——
真是非常、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继承了柳家传统的美貌,鹅黄衣衫,眼睛大而明亮,鹅蛋小脸,玉脂皮肤,珠簪把乌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实在是顾盼生姿,倾国倾城。眼眸流转之间,小女子的狡黠显露无疑,葱玉十指轻轻托着脸颊,神情间又透露出自小被人溺爱的骄矜。
尽管我是个女人,视线还是忍不住在她身上逡巡的好一会才离开,一般男人见了她的面,估计早就痴了。
接着,我就看见楼炆印。他的长相,倒让我大吃一惊。
之前我经常在脑子里设想楼炆印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张脸多多少少会和我前世那个资质平庸的男朋友重合在一起。
而楼炆印很美,非常柔的那种美法。皮肤很白,病态的透明,快要消失似的,能清楚地看到皮肤之下埋藏的青色毛细血管,单眼皮,左边眼角有颗不甚明显的泪痣,嘴唇上一抹嫣红。
这长相,完完全全是个小受!他若不是小受,实在天理难容……
不过我作为一个腐女,说这话并不是夸他,因为他是我最厌恶的那种很c的小受的长相,
如果他是个陌生人,我可能会觉得,长的还ok啦。不过一想到他是以前甩了我的男人,千言万语的评价就只剩下咬着牙吐出的俩字——人妖……
要是以后他和柳永晴有了孩子,大家肯定都觉得那孩子很可怜,出生就没有爸爸——柳永晴是孩子他妈,楼炆印是孩子他大姨。
我看向他的同时,他也微微偏着头看向我,眼中神情复杂。
旁边,柳永晴不高兴了,转向楼炆印撒娇:“炆印,我不许你看她。”
楼炆印果然二话不说目光看地。我突然觉得……一股熟悉的窝囊感扑面而来……天呐!他在这方面这简直,和我前男友一模一样!!!
我以后打击楼炆印的时候,简直完全没有愧疚感了……他不浸猪笼,谁浸猪笼???
啊哈哈哈哈,乃的末日要到了!!!我兴奋地全身哆嗦,怕别人看出异样,只好把眼光转向一旁。
沈南泽坐在离他们比较远的一张椅子上,面色苍白,十指交握,显得十分不安。
而大厅另一侧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涂抹了很浓的妆容,虽然相貌在她这个年纪已经算包养的很好,隐隐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但身上远没有柳三或沈南泽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反倒是显得鹜、小气,她应该就是“凌姨”了。她的身后站了一个神情气质和她如出一辙的女人,看打扮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