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裕嫔的期待,熹妃的举棋不定,皇后乌喇那拉表面莫测实则随意的态度中雍正五年的选秀终于在四月二十这一天拉开序幕。
云珠一身素雅的蓝色旗装,坐上家里备好的骡车,按照本旗的参领、领催等安排的次序,鱼贯衔尾而行。
秀女进参选,是据满、蒙、汉排列先后次序,前面是上届选秀留了牌、这次复选的女子,后面是本次新选送秀女,分别依年龄大小排列,傍晚时发车,入夜时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门开启后下车,在户部司官的主持下由中太监的引导,按顺序进入顺贞门。
云珠隶属镶黄旗,在满八旗里为身份高贵的上三旗,排在最前,在听了内监总管及管教姑姑们的一番话后便在管教姑姑们核对录头牌后进入分给的屋子里歇息。
一间屋子分住三个秀女,云珠是第一个进的屋子。屋子空间很大,左右各用青地软烟罗及万字锦地花卉栏杆做了隔断,出于**、安全、洁癖等考虑她放弃了对着大门的明间,找了有支窗的左次间将东西置好。
这时,屋里又走进来一位秀女。那秀女也同样穿着湖蓝色旗装,圆润可爱的脸蛋,闪闪的大眼,正满是惊讶地盯着她……有点眼熟,云珠轻眨了下眼,想起这不就是庄亲王府跟赫兰一起挤兑她的小姑娘么?云珠唇边浮起淡淡的笑:“你好,我是富察.云珠,家父李荣保,镶黄旗人,今年十五岁。妹妹叫什么名字?”
莫非她不记得自己了?小姑娘白净的脸上闪过郁闷与不悦,不过仍是福了礼:“你好,我是珂里叶特.果新,家父员外郎额尔吉图,是蒙古镶蓝旗人,今年十三岁。”
珂里叶特氏?好熟悉的姓……这不是未来的愉妃么?在正史里,她高寿儿子短命,在还珠里,她短命儿子脑残……
“别挡在门口。”一个脆亮的声音响起,果新气恼地转身与云珠一道看向门口,只见门口站了位姑姑与秀女,后面跟了个小□。那姑姑瞧了屋里的云珠,眼睛一闪,缓声道:“几位秀女在家里是贵女,可到了这儿还只是秀女……若出了什么差错,后悔就来不及了。”大清的例律摆着,是没什么情面好讲的,撂牌子还是轻的,突然暴毙然后罪及家人的也不是没有。
果新和那秀女闻言身上的气焰果然消了不少,果新瞪了那秀女一眼,迳自走进右边的次间,归置自己的东西。
那管事姑姑也不在意,指着一旁恭立着的□道:“她叫小叶,是分给你们的□,打水之类的活儿可以吩咐她做。”
“小叶给小主儿请安。”小叶行了个礼便垂头站到一边,那管事姑姑笑了笑,转身去了。
“去给我打点洗漱的水来。”新来的秀女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到榻上,对着云珠微笑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小叶应声去了。
很颐指气使嘛,看来出身不错,云珠也不计较她的失礼,大方地将方才跟珂里叶特氏介绍的话又说了一遍。这秀女听了将眼底的那抹漫不经心敛起,道:“原来是云珠姐姐,我是伊尔觉罗.淑兰,家父伊克善,今年十五岁,跟姐姐一样出身镶黄旗。听说姐姐在‘金英会’上写了两首好诗,可惜我那时生病不能躬逢其盛。”
“妹妹夸奖了,谁不知妹妹祖父伊桑阿乃文华殿大学士、《三朝国史》总裁官,名门家风,想必妹妹也学识不俗,我这点子墨水可不够看。”
淑兰闻言一笑,眼角掩不住地得意,伊尔觉罗乃满洲著姓大族,而她更是毓出名门,书画方面的造诣确实比其她八旗贵女高了一些。这届选秀满朝上下心知肚明是给皇四子皇五子选嫡福晋,而皇四子更是帝王看重培养的未来储君,给他选嫡福晋不就是选未来的皇后吗?为了四阿哥,皇上不太可能将出身满洲著姓大族的秀女指给五阿哥,她是很有可能被选中的。当然,眼前这个富察氏很有威胁,谁让她们富察氏一族在禁卫军中深蒂固,朝中势力也不可小觑,虽然去了个马武,可还有个晋了伯爵并加封太保的马齐在……
“姐姐,刚才那个丫头”她指了指进了右次间的果新问,“是哪家的秀女啊?”不会全都是名门贵女吧?这富察.云珠看着温婉亲和,可别让人给她拉去了孤立自己。
“所谓的名门家风就是背后打听人?想知道我是谁当面问啊。”果新走了出来,挑衅地朝她笑了笑,“我叫珂里叶特.果新,家父员外郎额尔吉图,是蒙古镶蓝旗人,今年十三岁。”世家大族有什么了不起,嫡福晋可只有一个,还不如她这样的机会大呢,是满人,出身不高,但也不低,可不正和当今的熹妃娘娘当初一个情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