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老虎、鸡,还有只虫子。
井九、火鲤、蝉,还有些蚊子。
以小胜大,一般都是意志力的胜利,但如果极小,胜利便会容易很多。
以火鲤的实力,并不见得会害怕那些蚊子,哪怕那些是刘阿大都觉得很棘手的、镇魔狱里的蚊子。
最关键的问题是,它根本不知道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是什么。
未知会极度放大恐惧,在野牛背上帮它啄食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想到井九的身份,这确实有些羞辱,至少可以说有些恼火。但他就这样安静地做着,因为他也需要一个台阶离开,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事情,而且火鲤的鳞片可以帮助他磨剑,那何乐而不为?
真正让他有些遗憾的是,他没办法用完好的鱼鳞来磨剑,那些鱼鳞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明显极其坚硬,奈何与火鲤的身体紧贴在一处,不要说磨剑,即便稍微用力,都会让火鲤痛不欲生,所以他只能在去除焦糊、萎死的鱼鳞时顺便磨两下右手,可是那些鳞片又已经被某种火毒所伤,枯脆至极,远不如那个邪修的法宝好用。
没用多长时间,他便把火鲤背上那些受损的、让它感觉不舒服甚至痛苦的损毁鳞片全部去除干净,回到了岸边。
火鲤摆动尾巴,快速地转了几个圈,感觉轻快了很多,不由很是喜悦,说道:“趁本大王这时候心情好,你赶紧走吧,虽然没能吃你,让本大王有些遗憾。”
井九也有些遗憾,如果这只火鲤再在地火里养六千多年,完全成年,他就可以用对方身上的鳞片磨剑,那样它不会受伤,只是会有些痛,哄哄就好。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问道:“你说你没去过云梦山,那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火鲤的眼里出现一道黯然的情绪,说道:“我成年之前只能在地火里呆着,哪里都没有去过。”
原来如此。
井九心想上德峰下面有道极寒地脉,青山里却没有火脉,确实养不起。
真是可惜。
不然自己也不用去问脾气不好的泰炉师叔,神末峰会多一条鱼,青山再多一个镇守。
火鲤感觉到他的情绪,却不知道他的情绪因何而起,以为他是为自己难过,心想这个青山弟子很不错嘛。
井九举起右手,向着地面飞去,进入崖壁的时候,回头有些可惜地看了火鲤一眼。
火鲤摇动了两下尾巴,也有些依依不舍。
……
……
初春时节的冷山依然寒冷,荒原依然荒凉,四野一片肃杀,不要说野牛与牛椋鸟,就连虫子都看不到一个。
如此死气沉沉,自然不可能全是天时的关系,而是与散落在原野里的那些玄阴教弟子有关。
风刀教的总坛在居叶城,但要全力防守雪原那边的动静,昆仑派外强中干,根本无力理会冷山这边的动静,玄阴宗改宗称教后,势力扩展的极快,越来越强横嚣张,竟隐隐有了些当年的感觉。
按道理来说,北方出现邪派复苏的迹象,身为正道领袖的中州派责无旁贷,应该着手应对,然而这些年云梦山连续出事,苍龙死、麒麟伤、童颜叛,长生仙箓给了井九,青天鉴自己跑了,谈白二位真人哪有心情理会这些闲事。
这段时间里雪原又有异动,玄阴教在冷山的行事越发毫不遮掩,竟有了些光明正大的感觉。今次,那位自称明王的玄阴教主带着教中绝大部分高手与千名教众,在这片荒原上布下极厉害的阵法,四处搜寻,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名玄阴教弟子站在黄色的草甸上,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确认没有任何痕迹,望向十余里外,通过法器传音道:“你那边可找到什么?”
法器里传来同门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又有另外一名同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说那个家伙在地底已经躲了快两年,那我们怎么能找得到?”
玄阴教徒三人一组,负责搜寻一片区域。
按照教主亲自确定的规矩,今次三名教徒严禁彼此靠近,必须保持十里之上的距离。
这不是为了防止他们争功,而是避免出现三个人被敌人瞬间杀死,从而无法发出警告的情况。
这三名教徒如所有同门一样,已经在冷山里找了好些天,没有任何收获,冷累交加,难免有些怨言。
放在前些年,他们肯定凑在一起,点上一堆火,喝些小酒,说说教中长老的坏话,时间会好熬的多。
但现在他们早已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身上带着的法器可以确定、记录他们的位置,如果事后让高层发现他们曾经靠近过,迎接他们的会是难以想象的惨烈教规处置。
好在法器可以通话,他们可以通过聊天来打发一下时间,因为不知道法器能不能录下声音,自然不敢再说长老们的坏话,那就只能说些真正的闲话。
“你懂什么?教主大人亲自出手,据说连火王都惊动了,才把那个人逼出了地面,所以才会让我们在这里找。”
“说起来,中州派为何要把那人逐出山门?听说那个人很出名的。”
“那谁知道,要我看来啊,应该是那个人偷了中州派的什么宝贝。”
“哈哈哈哈!照我看不是偷了宝贝,莫不是偷了师娘吧。”
“真是孤陋寡闻的家伙!他的师尊是白真人,哪有什么师娘,再说了,北方谁不知道他喜欢白早仙子。”
“那他为什么要跑?日后成为乘龙快婿,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