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无法还手,倒地之后,立即装死不动。那时我还不知暗算我的竟是岳不群,可是昏迷
之中,听到八师哥的声音,他叫了句:‘师父!’八师哥一句‘师父’,救了我的性命,
却送了他自己的性命。”岳灵珊惊道:“你说八师哥也……也……也是我爹爹杀的?”林
平之道:“当然是啦!我只听得八师哥叫了‘师父’之后,随即一声惨呼。我也就晕了过
去,人事不知了。”劳德诺道:“岳不群本来想在你身上再补一剑,可是我在暗中窥伺,
当下轻轻咳嗽了一声。岳不群不敢逗留,立即回入屋中。林兄弟,我这声咳嗽,也可说是
救了你的性命。”岳灵珊道:“如果……如果我爹爹真要害你,以后……以后机会甚多,
他怎地又不动手了?”林平之冷冷的道:“我此后步步提防,教他再也没下手的机会。那
倒也多亏了你,我成日和你在一起,他想杀我,就没这么方便。”岳灵珊哭道:“原来…
…原来……你所以娶我,既是为了掩人耳目,又……又……不过将我当作一面挡箭牌。”
林平之不去理她,向劳德诺道:“劳兄,你几时和左掌门结交上了?”劳德诺道:“
左掌门是我恩师,我是他老人家的第三弟子。”林平之道:“原来你改投了嵩山派门下。”劳德诺道:“不是改投嵩山门下。我一向便是嵩山门下,只不过奉了恩师之命,投入华
山,用意是在查察岳不群的武功,以及华山派的诸般动静。”令狐冲恍然大悟。劳德诺带
艺投师,本门中人都是知道的,但他所演示的原来武功驳杂平庸,似是云贵一带旁门所传
,万料不到竟是嵩山高弟。原来左冷禅意图吞并四派,蓄心已久,早就伏下了这着棋子;
那么劳德诺杀陆大有、盗紫霞神功的秘谱,自是顺理成章,再也没甚么希奇了。只是师父
为人机警之极,居然也会给他瞒过。
林平之沉思片刻,说道:“原来如此,劳兄将紫霞神功秘笈和辟邪剑谱从华山门中带
到嵩山,使左掌门习到这路剑法,功劳不小。”令狐冲和盈盈都暗暗点头,心道:“左冷
禅和劳德诺所以会使辟邪剑法,原来由此。林平之的脑筋倒也动得甚快。”劳德诺恨恨的
道:“不瞒林兄弟说,你我二人,连同我恩师,可都栽在岳不群这恶贼手下了。这人阴险
无比,咱们都中了他的毒计。”林平之道:“嘿,我明白了。劳兄盗去的辟邪剑谱,已给
岳不群做了手脚,因此左掌门和劳兄所使的辟邪剑法,有些不大对头。”
劳德诺咬牙切齿的道:“当年我混入华山派门下,原来岳不群一起始便即发觉,只是
不动声色,暗中留意我的作为。岳不群所录的辟邪剑谱上,所记的剑法虽妙,却都似是而
非,更缺了修习内功的法门。他故意将假剑谱让我盗去,使我恩师所习剑法不全。一到生
死决战之际,他引我恩师使此剑法,以真剑法对假剑法,自是手操胜券了。否则五岳派掌
门之位,如何能落入他手?”林平之叹了口气,道:“岳不qún_jiān诈凶险,你我都堕入了他
的彀中。”劳德诺道:“我恩师十分明白事理,虽然给我坏了大事,却无一言一语责怪于
我,可是我做弟子的却于心何安?我便拚着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杀了岳不群这奸贼,为
恩师报仇雪恨。”这几句话语气激愤,显得心中怨毒奇深。林平之嗯了一声。劳德诺又道
:“我恩师坏了双眼,此时隐居嵩山西峰。西峰上另有十来位坏了双目之人,都是给岳不
群与令狐冲害的。林兄弟随我去见我恩师,你是福州林家辟邪剑门的唯一传人,便是辟邪
剑门的掌门,我恩师自当以礼相待,好生相敬。你双目能够治愈,那是最好,否则和我恩
师隐居在一起,共谋报此大仇,岂不甚妙?”这番话只说得林平之怦然心动,心想自己双
目为毒液所染,自知复明无望,所谓治愈云云,不过是自欺自慰,自己和左冷禅都是失明
之人,同病相怜,敌忾同仇,原是再好不过,只是素知左冷禅手段厉害,突然对自己这样
好,必然另有所图,便道:“左掌门一番好意,在下却不知何以为报。劳兄是否可以先加
明示?”劳德诺哈哈一笑,说道:“林兄弟是明白人,大家以后同心合力,自当坦诚相告。我在岳不群那里取了一本不尽不实的剑谱去,累我师徒大上其当,心中自然不甘。我一
路上见到林兄弟大施神威,以奇妙无比的剑法杀木高峰,诛余沧海,青城小丑,望风披靡
,显是已得辟邪剑法真传,愚兄好生佩服,抑且艳羡得紧……”林平之已明其意,说道:
“劳兄之意,是要我将辟邪剑谱的真本取出来让贤师徒瞧瞧?”劳德诺道:“这是林兄弟
家传秘本,外人原不该妄窥。但今后咱们歃血结盟,合力扑杀岳不群。林兄弟倘若双目完
好,年轻力壮,自亦不惧于他。但以今日局面,却只有我恩师及愚兄都学到了辟邪剑法,
三人合力,才有诛杀岳不群的指望,林兄弟莫怪。”林平之心想:自己双目失明,实不知
何以自存,何况若不答应,劳德诺便即用强,杀了自己和岳灵珊二人,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