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的手心肌肤滑腻,摩挲得元幼祺很觉舒服。她呼吸着周围沾染着墨池气息的空气,心底里舒服得喟叹,只想闭上眼睛恣意地享受。
然而,她的眼眸刚垂下些,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到墨池搭在一侧的左手。
那只手的指尖在微微地颤抖,如顾蘅每次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
元幼祺垂下的眼帘重又开启,她伸手,攥住了墨池的左手,扣在掌心中,心里的怜惜泛滥开来。
“怪朕!都怪朕没有保护好你!害得你受了这般惊吓……”元幼祺犹心有余悸。
她以为,墨池是被之前元令懿惊吓到了。
墨池闻言,轻叹。
显然,元幼祺并不知道,她此刻想的是什么。
墨池浅笑,缓缓摇头,“不碍的。是我自己,拒绝了方先生的好意。是我自己,冒失了。”
元幼祺知道,她所说的是之前离开宁王别院的时候,她谢绝了宁王府家令方槐请她带几名护卫再出门的好意。
元幼祺更知道,墨池这是在为宁王府开脱罪名,不欲宁王被牵涉进来。
墨池受了这样的伤害,元幼祺经历了担心和惊恐之后,再看到墨池安然无恙,庆幸的同时,那股子怨气便忍不住翻了上来。
这其中,包括对宁王府照顾不周的怨气,对顾府关注失当的怨气,最多的,是对元令懿深深的恨恶。
在焦虑等待墨池醒来的一个多时辰之中,元幼祺甚至冲动地想要将所有失责和涉事的人等,都拘拿起来,一一拷问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不过,这种事,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不是昏君,她的教养也不允许她那么做。
现在,墨池醒来了,元幼祺心里的那些暴虐的小想法才算是有所纾解,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选择原谅罪魁。
“宁王府倒也罢了,可恨的是懿儿!”元幼祺愤然道。
她见墨池面色微凝,解释道:“伤你的那个女子,叫做元令懿,是吴国长公主……”
元幼祺说着,又愤然道:“就不该赐她封号!”
墨池心中一暖,因为她对自己的毫不隐瞒。继而,又心疼她起来,为了自己曾……那样对她。
“我见过这位长公主……那日在京郊的官道上,我还曾与她有了些小小不快。”墨池微笑道。
元幼祺怔了怔,想起了当初元令懿自甘州返京,入宫后向自己和元承宣讲述的路遇墨池的事。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墨池”这个名字闯入了自己的视线。
展眼间,月余光阴逝去,而今想来,恍若隔世。
“她骄纵跋扈,私设牢刑,将你伤成这样,朕绝不会轻饶了她!朕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元幼祺肃然道。
墨池望着她,缓缓问道:“陛下不觉得,吴国长公主,她不曾冤枉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