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那个对他施了咒语的人正呆呆地坐在病床前。
汪贺西能听见自己每一声喘息。他克制着情感,轻喊了声:“雨旗。”王雨旗扭头看他,睁大了眼睛,下一秒脸就皱了起来,泪水扑簌簌地往外流。汪贺西悄悄带上门,三两步走到他身边:“别哭呀。”“你怎么才来?!”王雨旗拧着眉毛要骂,但是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又软了心,只是喃喃埋怨道,“雅蓉伤得最多,左手手臂骨裂,现在……”话没有说完又哭成了泪人,不停抽泣,“睡、睡着了。”汪贺西检查他的身体:“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娘娘腔瘪了瘪嘴,倔强了几秒,下一波眼泪又汹涌而来,“我背上也被他们打了。”说罢呜咽了一声,委屈如小狗一般。
汪贺西忙不迭给他擦泪,只讲:“我看看。”
“不给。”王雨旗忙着哭也不忘和主席闹别扭,“你今天为什么不来”
“我错了。”
“回头就把你开除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是把对面人逗乐了。“你笑什么?”王雨旗眉毛拧得更深,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顿。
“我错了我错了。我看看你后背的伤势。”
“医生给我看过了,说没事。”王雨旗巴掌大的脸再一次被泪水打湿,“还有疼疼的眼睛被打青了一块,不知道谁打的。雅蓉的手也断了。”
“我晓得,你才跟我讲的。”
“雅蓉手断了还怎么画画……”王雨旗的双眼后头似乎是一池无法枯竭的春水,不停地涌出动人的泪,在夜色的掩盖下偷偷浇灌人们枯竭的心灵,永无止尽,而汪贺西是便那个可怜人。他看了一会儿,终于伸手将王雨旗搂在怀中。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肩膀,并顺着脊髓一路指向更深远幽谧的地方,他终于灰心丧气地承认了,那个令人轻易发狂的魔咒是爱情。王雨旗倒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他一遍遍轻抚对方的脊背,感受他因为痛苦而细微震颤的身体,脆弱得像是被暴雨打湿的玫瑰。他不知道这份脆弱到底是心爱之人的身体,还是爱情本身,在爱与眼泪面前,他只能是个小角色,一个充满困惑的、毫无胜算的失败者。
汪贺西绝望地闭上眼睛。
始作俑者并不知情,他哭累了,肿着眼睛看向汪贺西。
“不哭了?”
“头疼……”
汪贺西不响。
王雨旗瞧见汪贺西的白衬衫基本上是被自己哭废了,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转着眼睛开始讲胡话:“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没嫁人呢,你注意一下自己举止。”瞬间甩锅,没有任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