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赵将军呢?我有带来新兵的名单和粮草的数量需要跟他核对一下……”
“不用了,我哥已经自己核对过了,您带在身上的名单和清单都被雨水淋湿了,我哥费了很大力气才核对完。”章玮有点不耐烦地皱皱眉头,“如果殿下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请让一让,我们出去还有事情。”彗星这才注意到章玮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人,听了章玮的话后,彗星有点惊慌地反射性地让开了门口,章玮带着身后的两个人走出去,军帐的帘子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章玮倒和另外两个人先离开了,彗星站在军帐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如果是别人,彗星可能已经觉得对他不敬了,但对于章玮,他却怎么也生气,章玮本来就不是那种让人生气的人,更重要的是,彗星对他有愧。
彗星还在不知所措中,离他有六七步远的章玮停下来,回头看向彗星的方向,“我哥去镇子里给您请郎中了,估计快回来了,您要是等他,就进去等吧。”彗星像是得到了特赦般,感激地看向章玮的方向,可章玮却先回了头,继续向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
刚刚还心存感激的彗星,心再次凉下来,却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走进军帐。
彗星走进军帐后,章玮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军帐,门前已经空了,他却怎么也忘不了彗星来的那天晚上,晕倒在门口的时候,赵容真焦急、怜爱和关切的目光。
父母的葬礼后,赵容真除了临行前进宫了一次,之前都没有进过宫,也没再提过彗星,一直挂在腰间的红色锦囊也不知去向。章玮以为经过父母的事后,赵容真会就此慢慢地把彗星忘了,至少能变成普通朋友,但从赵容真的目光里,章玮才明白,赵容真从来都没忘记过彗星,也可能比之前更加爱。
不说,不见,不等于不想。
这是章玮后来悟出来的道理。
对于父母的事,章玮对彗星是有怨恨的,因为如果不是他,自己家里的变化根本也不会出现,当章玮看见赵容真疼惜地把彗星抱在怀里的时候,章玮对彗星的怨恨也悄悄地,慢慢地加深了……
彗星进到将军帐后,觉得里面又是另一片天地,这个军帐比自己的军帐大一些,军帐中间放了一张比较大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张边境的地图,上面还勾勾画画地写了一些彗星看不太懂的标记,桌子后面有一个跟自己书房里差不多的榻,榻两边依次放了上面还挂着一张虎皮,榻两边还分别排着两排插着高低不等的落地烛台,军帐里面的两边,还放着摆满书的书架和衣柜,将军帐里面也相对比自己的那个军帐干爽很多,可能是因为有书在的原因吧。
彗星踱步到书架旁,书架上大多都是兵书,很多也有翻看过的痕迹,彗星随手拿下一本,大略翻了翻,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还是琴谱比较好看。
正当彗星把书放回书架上的时候,军帐的帘子被掀开了,彗星反射地回头看向门口,赵容真、宝勤和一个背着药箱的陌生人站在门口,彗星想了想应该是郎中了。
“彗星……”赵容真有点意外在将军帐里看见彗星,他本来先去了彗星的军帐,但里面没人,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章玮,章玮说彗星在将军帐里,赵容真这才找来。
“回来了。”彗星离开书架,和赵容真、郎中来到榻旁边,彗星和郎中相对而坐,赵容真和宝勤站在旁边,郎中给彗星号了号脉,期间,彗星抬头看到了赵容真右手上臂,几乎从肩膀开始一直到手臂的关节处都缠着纱布,从新旧程度上来看,应该是新缠的,彗星惊讶地看了看赵容真的眼睛,赵容真一直看着彗星,然后微笑地摇了摇头。
“公子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因为着凉而引起的发热,现在热度已经退去了,我再给公子开几副药就可以了。”郎中的话拉回了彗星的注意力。
“吃完就可以了么?”赵容真低头问。
“嗯,吃完就可以了,将军放心吧。”郎中从药箱中拿出纸币笔,写下一个药方,交给赵容真,赵容真看了看,然后交给宝勤。
“跟郎中到军医那里,把药方给军医再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去抓药吧,顺便看看午饭好了没有。”
“是。”宝勤接过药方,带着郎中走出了军帐。
赵容真坐到彗星对面,彗星的目光又回到赵容真的手臂上,赵容真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没关系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尽管这么说,彗星还是担心地看着赵容真,赵容真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不穿红衣了?我看你带来的衣服里,也没有……”
彗星收回目光,苦涩地笑了笑,“经过赵大人和夫人的事后,我又怎么好意思再穿呢……”彗星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漫漫的寂寞与无奈,也揪起了赵容真心里还没有平复的伤痕,“等我身体好些了,我就会回去的,我答应皇兄和忠义会回去。”
彗星的话让赵容真的心情更加低落,他以为彗星这次是来找他的。
葬礼过后,赵容真没有一天不想念彗星的,但又因为父母的事情而自责,他知道,和彗星的未来可能就只能停留在他在宫中的两个月了,但思念却是无限的,他把彗星送的锦囊收起来,每天都放在怀里,没有再挂在腰间了,是对父母的歉意,也是怕章玮看见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