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来给你送点东西。”陈远侧过头,站在后面的一个随从上前,递上一个荷包和一个用绸缎包好的东西,听里面的声响,应该是一把剑,陈远接过荷包和剑,递到赵容真面前,赵容真低头看看,抬眼又看看陈远,不知道陈远在买什么关子,犹豫了一下才把两样东西接过来。
赵容真把绸缎打开,一把剑从里面显现出来,他看着剑鞘,怎么看怎么眼熟,他忽然想起来这是忠义的剑,可忠义的剑怎么会在陈远的手上?赵容真拔出剑,剑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赵容真的脸色也忽然间变了,手好像也拿不住东西,剑“咣”一声掉在地上,他略微颤抖地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绿松石,他的手瞬间就冷了。
他死都会认得这绿松石,在身边呆了十八年的绿松石他怎么会不认得?
“……你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赵容真不敢推测,他怕推测出来的结果会让他无法相信,陈远脸上依旧是绰绰有余的笑容。
“是啊,我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呢”好像早就料到赵容真会有如此反应,陈远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样,“真是不凑巧,五天前,我和几个弟兄想出去‘逛逛’,正好碰到你们的五皇子和他的随从,我们又‘不凑巧’地被他们认出来,虽然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但他们只能说是勇者,却没有胜,我的弟兄们还没怎么出招呢,他们就不行了,虽然我们是敌对的双方,但对于对方的王子还是要有起码的尊重吧,我就把他们的遗物捡回来还给您,还希望您能节哀顺变……”
“彗星都没见过你,他怎么会认得你?忠义也只是在远处看过你,根本就没看清过你的脸,他又怎么认识你!”赵容真无法在压抑胸中的怒气,他一把拉起陈远的衣领,凶狠地看着他,赵容真怎么也不敢相信陈远说的是事实,陈远的随从见自己家主子被威胁着,于是拔出剑,陈远却抬起手,阻止他们过来,但赵容真并没有发现,在那些随从的最后面,有一双眼睛正悲伤地看着自己。
陈远一脸不耐烦,却依然是有余的样子,“认真”地想了想什么,然后又“恍然大悟”,“哎呀,我光顾着拿东西,忘了嘱咐我的手下把尸体也搬回来,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山中野狼的晚餐了吧。”
“你……”一阵急怒攻心,心悸的毛病不适时宜地发作了,他无力再拉着陈远的衣领,跪坐在地上,攥着绿松石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想到彗星的死,自己的这点病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远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容真,刚刚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刚刚退到后面的士兵又围在赵容真面前,举起手中的武器,陈远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他侧了侧脸,“章玮,你不是说以后会忠心于我么?现在能表现你忠心的时刻到了,我要你杀了赵容真。”
听到章玮的名字,赵容真猛地抬起头,从陈远身后的那些随从里,走出一个蒙着面具的人,那个人慢慢地摘掉面具,那个已经失踪已久的人的脸慢慢出现在眼前,那个人正低着头,悲天悯人地看着自己,士兵们都不敢相信面前的就是他们副将军,都面面相觑着。
“哥……你为什么都不来救我……为什么……?”章玮蹲下来,带着弱弱的哭腔,眼睛也红着,但眼泪却迟迟没有落下,他不解地看着赵容真,赵容真却复杂地看着他。
“救你就算我有对不起你和爹娘的地方,就算你会背叛我,你也不应该背叛我们的国家啊……再说,你根本也没让我去救你。”想起章玮的背叛,赵容真就恨得牙痒痒,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弟弟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你没有看那地图么?那地图我从进了金营后不久就开始绘制了……”
“我当然有看,不过在拿到那地图的当天,我就把它烧了,因为我不想像他一样卑鄙。”赵容真指着陈远,陈远回忆着章玮进入金营后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让他给赵容真画什么地图,他只是想知道朝军军营的位置,这也是当初章玮投靠自己,他把他留下重要原因之一。
“你给他画了什么地图?”陈远抓住章玮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凶狠地看着他,章玮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失望地看着赵容真。
“不对,你不是做不到他那么卑鄙,也不是不能救我,你只要好好看看那地图,就知道我在向你求救啊,只是你眼里什么也看不到,心里什么也装不下,只剩下彗星殿下了……”
听了章玮的话,赵容真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地图,才恍然大悟,地图上中间曲曲折折的小路的一部分,被画成“救我”的第一个音节的发音,既画通了去金营的路,又透露了作者的请求。
不过,赵容真已经来不及道歉,因为章玮已经推开陈远的手,抽出自己腰间的剑刺向自己,不过速度并不快,赵容真轻易地就躲开了,他捡起身边忠义的剑,宝剑出鞘,一招一招地接着章玮的出招。
两人的争斗中,赵容真感觉到章玮每一剑都刺向自己的死穴,一招比一招逼近,一招比一招更快,好像拼了命般,但他又从章玮的眼中看到从未有过的悲伤与不舍,这让赵容真实在想不通章玮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