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云山南麓已经彻底成了一片滋生罪恶的土壤,夺人性命这最大的恶已经被这些官兵的王犯下,这些官兵有样学样,将罪恶之事贯彻到了每一个方面。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新送进来不同的女子作为祭品,而这些女子在生祭之前就变成了白云山官兵借以淫乐的对象,常常受尽折磨之中才会被投身火海,生祭剑池。
送进来的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清秀一点的甚至难逃和女子一般的厄运,而其他的人也会成为戏耍的对象,受尽苦楚之后继而沦为祭品。人性之恶似乎永无止尽,本来存良知的人在全是犯罪的环境熏陶之下,良知可以轻易磨灭,变成彻头彻尾的恶人,行从前绝不会行之恶事。
而在白云山南麓这个罪恶的温床上更是无穷无尽的滋生着罪过和痛苦。那些犯罪的人对此全无察觉,毫无良知的行着世间之大恶,那些痛苦的喊叫唤不醒他们的善念,却只能使身体里的罪恶更加沸腾。几个官兵想着过两天又要进行的一月两度的狂欢,个个都摩拳擦掌,期待将自己的快乐加诸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雨下的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那些祭品进山的路。若是今明两天这雨不停,祭品进山的路肯定得被泥给堵住。”一个突厥官兵看了看似乎大到永远也不会停止下落的雨水颇有些担忧。
“堵了?绝对不行,若是耽搁了生祭的时辰,我们几个就是下一轮的祭品。”
几个人一听自己要沦为祭品这种说法,顿时吓得抖了一下,那炼剑池有多恐怖,这些人可都是见识的彻头彻尾的,看着别人作为祭品他们还能说说笑笑,若是要让他们自己做祭品,那还是算了吧。
一人四周环视了一下道。“这样吧,咱们几个明天去看一下那条山道,万一有问题,我们及时给它清理出来。”
几个人表示了同意,天色逐渐晚了,本就因为下雨天色暗沉,巡查的官兵就想着赶紧回去睡觉,这白云山南麓平日里也没有人来,巡逻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一行人收拾了一下手里的长刀,就准备回去,明日还有活儿要干。
但是刚刚走了一步,一个素来警醒的官兵却忽然站住了,疑惑的转过了身向后面看了一眼。
“你们……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那官兵向后方张望着,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有些紊乱。
因这人素来警醒,耳朵也超出寻常人数倍的好,一般巡逻的时候偶然出现野兽的风吹草动都会被这人发现,此时这些人也都理所应当的以为是有猛兽出没。个个都拿好了自己手里的长刀,面对野兽,这些突厥官兵并不害怕,突厥人从小就是猎捕野兽长大的,怎么会怕这些山里的东西。
“这么大的雨,这些野兽也不会洞里躲躲,他们难道也巡逻么?”一个人随意的笑了出身。
其他的人都笑了出来,唯有那个耳力奇佳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那不是野兽的声音,绝不是。
会是什么呢?
什么样的东西能产生那样大的轰鸣?那似万马奔腾的声音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那人忽然脸色大变,他明白是什么了,“快跑!”他惊叫一声,随后拔腿就跑。
剩下的人看他这般拔腿狂奔的样子都笑出了声,什么猛兽能把他吓成这样。
那人已经顾不上其他人了,他只能一边用力狂奔一边大声疾呼,“山洪!是山洪!”“唰”的一声巨响,那洪水穿过了一片树林终于跃然了眼前,那人疾呼的尾声被洪水奔腾的声音全部掩盖,奔腾的狂流,浊浪滔天,气势汹汹的吞噬着这山林的一切,洪水怒吼着,狂肆的随处狂奔,只要触及的地方必然是一片的死亡,只要经过的地方绝无生还之机,无论是令多少人闻风丧胆的人间地狱,在上天降下的灾祸面前都变成了最不起眼的尘埃,只能沦为被摧毁的命运。
那些刚刚还在嬉笑的突厥官兵们在一瞬间将眼眸睁大,眼睁睁的看着前一刻还遥远的洪水下一刻就逼上眼前,尚来不及反应就被那洪水吞噬,先一步跑出去的人也没能抢得一丝机会,只是晚了一步沦为了这场天降惩罚的祭品。
洪水浩浩荡荡的继续前进,带着已经吞噬了的亡灵一起继续摧毁,只要存在的东西都势必毁掉。----
洪水肆虐了很久也未曾停歇,暴雨也一直在下,似乎很难盼到天空放晴的那一天。但是洪水和青州城的百姓没了关系,洪水再狂啸,也跑不到青州城里来。青州城里这些日子一直有着一个传闻,说是上天恩泽青州,派遣天神下凡,将本来的若河河道改了道,将若河改了道,将那场咆哮的洪水引了走,直接全冲到了突厥那边,青州城完好无损,只是淋了些雨水。
天神下凡的说法流传极盛,因为早在暴雨倾盆的时候,就有人担心若河河水会暴涨,官府派了人去看,却发现若河莫名其妙的改了道,再那之后,连一些官兵都在背后嘀嘀咕咕说这事儿是有神仙帮忙。
后来这件事甚至传到了庆裕帝的耳朵里,庆裕帝觉得这是天降恩泽,喜悦之余还百姓本来就对这个帮他们改了河道,使他们免受灾祸的神仙感恩不已,现在又有了庆裕帝拨下的一笔钱,更是喜不自胜。虽然这笔钱没多少落在他们的口袋里,但有总比没有强。后来两个从山上下来的樵夫听了青州城里流传的这些话,瞬间便联想起了某一天他们砍柴回家途径若河看见的那一幕,的确是有一些人在改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