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年四季香火不断,工作日里来的信众也不少。程景行在寺院门外,看着里边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微的迷茫,思考着要求一个开过光的手串应该做什么。
青山寺的住持先看见他,程升还没失势的时候,带着程景行来过几次,他没有在这烧过香拜过佛,只是一圈一圈地瞎逛,以此消磨时间。住持对他的印象不浅,是上回在寺里对一个小姑娘不尊重的那个男孩子,程家的儿子。
主持踱步到他面前,“给你父亲求平安?”
关于程升的案子已经快要结案了,程升涉嫌贪污受贿数千万元,处以十年有期徒刑,没收名下所有财产。
无论怎么求,说到底程升还是逃不开刑罚,他摇摇头,“我想给白恬求一个手串,像她上次那个一样的。”
他口中的白恬,住持也是记得的。她的奶奶常来寺里烧香,求她的平安。程景行能说求一个一样的,原来的那串大概是出了什么岔子。住持抬手,示意他往外走,一面问他:“她奶奶近来可安好?”
他脚步一顿,又迈大步跟上,“奶奶今天走了。”
住持只是轻轻叹气,那是一个善心肠的人,可是人活着就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寺里备着开过光的一些小物件,住持让他自己挑拣一个。和原来一样款式的已经没有了,他从里头拿了一个材质相对好一些的菩提子。
他下意识地掏钱包,住持伸手按住他的手,“不值几个钱,那个小姑娘很依赖她奶奶,还是看紧点好。”
他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向住持告别之后,匆匆忙忙返回。途经大殿前他驻足往里看了一会儿,他看见佛那双望穿尘世的眸。
他还是走进大殿里,拿一份香烛,在功德箱里放几张钱,恭恭敬敬地点了蜡烛烧了香,跪在佛前合掌祈愿。
给白恬求个平安。
大雾散去会有阳光从后边探出来,把檐上的雪照得晶莹,不一会儿融化成水嘀嗒下来
青山寺离城区有着老大段路隔着,他匆忙地赶回来。白恬躺在床上,睡姿端正,她阖着眼睛,倒是让人觉得她有种不似人间的美,却也更觉她遥远。
他松了一口气,沉睡时思维模糊总比清醒时的痛苦折磨要好受一些,睡一觉起来该是没有那样难过了吧。
他走近几步,莫名觉得床头柜上的那个小瓶子分外眼熟。他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小瓶子,随手拿起瓶子瞧一眼,瓶身包装上写着“氯美扎酮”。
手中瓶子轻飘飘的,摇一摇听声音,里边已经没几片了。冷不防一个念头撞进脑海,这样大剂量的安眠药是会致死的,他脑子里嗡的一下震得厉害,来不及思考更多,他失声叫着她的名字。
“白恬!白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