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韩弋继续追问,又开口道:“昨夜那场风雪可真大,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天地都变成了白色,唯有这壶口峡的江水依旧。”
韩弋顺着云珧的眼光望去,江中浪花飞溅,两岸却一片雪白,似乎这皓白洁净的大地被一刀断开,“韩原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上一次还是十年之前。”
云珧用手指着赤江说道:“小侯爷可曾想过,无论风雪有多大,为何万里赤江从不结冰。”
韩弋凝视着滔滔不绝的江水,想了一会这才说道:“赤江之水奔腾不息,应当是这水在运动,赤江便不会冻结。”
“我们每个人都如这雪花一样,无论掀起多大的风雪,永远的无法阻止水向东流。”云珧抬头望向韩弋,眼前的少年俊目朗朗,今日一战后不知能否再与他这样交心,想到这里心中莫名的失落,“小侯爷可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云兄请说。”
云珧正色道:“翟戎的大军今天便会抵达壶口关,无论这一战是胜是败,小侯爷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韩弋未想到这样的关头云珧会说出此话,他们一千多人守卫壶口关,怎么能让他事先想好退路,旋即又想到昨天云珧所言,虽然知道云珧一片好心,但还是有些郁结,赌气道:“云兄还是担心不好与我父亲交代吗?”
云珧摇了摇头,反问道:“小侯爷觉得我们昨天那一战赢得漂不漂亮?”
“漂亮!”韩弋断然道,那一千人的黑羽千骑与他们实力相当,能够轻易击败云珧功不可没,“当然漂亮了,多亏了云兄的计谋,我们可歼灭了夜枭部最强的黑羽千骑。”
云珧问道:“那与今天所要面对的敌人来比,这些黑羽千骑如何?”
韩弋怔了怔,黑羽千骑虽说能以一敌十,但今天所面对的却是两万人马,昨日的法子无法再用,他低声说道:“自然比不上了。”
云珧又问道:“那与整个翟戎大军呢?”
韩弋如实说道:“不能同日而语。”
“黑羽千骑放在夜枭部算是厉害的,但放在翟戎大军中却只是一般,又何况是放在整个天下。”云珧挥手指向眼前的大江,“小侯爷身为韩氏世子,身份又远远高过统辖万人的将军,将来的战场好比这万里赤江,岂能困死在这小小的壶口峡中呢?”
韩弋肃然道:“大家都是因为我才留在壶口关,我又怎能未战先怯呢?”他知道云珧所言是告诫自己,作为韩氏世子统领的是千里韩原,目光不能放在区区一城一关之上,他心知此言有理,偏偏这些却与他的性子违拗。
云珧道:“昨日一战我们虽然尽歼了黑羽千骑,但我们也损伤了一百余人,这次与夜枭部交战只需拖住这两万人一天一夜,并非要与他们拼命,在我看来,小侯爷的性命可比那两万蛮夷要重要的多。”
云珧说着望向韩弋的眼睛,轻轻的说道:“毕竟,小侯爷可是答应过我将来要一同游历万里赤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