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低头望去,见身下人已经面色紫胀。于是只得幽幽叹了口气,收紧了丹田。那万钟神色极乐,面色却迅速由紫变白,惨兮兮的,是大病一场的模样。
八成内力被吸了个干净,能有好气色才叫见了鬼。
宁舒闭目收功,将那股不多的阳精尽数化于体内,才懒洋洋地爬下来,把自己收拾妥当。
等万少侠醒了,只会记得与廖笙姑娘春风一度,别的是半点儿也想不起来的。
宁舒暗运内力,不禁有些沮丧。虎父除了犬子,有时也生耗子。万江河绝顶高手。他这儿子长到二十好几,习武少说也有十几年,内力却既不浑厚,也不精纯,想来是天资平平的缘故。
看样子得马上着手物色下一个猎物了。
正思量间,忽觉门外走廊上有些异样。来者悄然无声,周身气息内敛至极。若非宁舒天赋异禀,能听风辨意,只怕要被捉个正着。
当下毫不犹疑,抓起桌上人皮面具,轻巧地翻出窗外,还顺手把窗子轻轻合上了。
他屏息贴在窗外,自缝隙中细细望去,见一满面虬髯的高大汉子闪身进了客房。
宁舒思量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人面熟,是庄上来贺寿的客人之一。此刻仍能听见中庭处的一片热闹,想必宴饮尚在高潮。他与万钟避人溜出,一路上没有遇见其他人,这汉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一念及此,心下微惊。
那汉子外表粗豪,行事却颇警觉。见万钟了无生气地倒在床上,似乎也是吃了一惊。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便两步跃至窗前,推开了窗子。
宁舒贴在窗外,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那汉子打开窗子。四下只有一二声鸟鸣,两三缕清风。鼓乐声远远的,倒显得此处幽静至极了。
他合了窗,飞快地回到万钟身边,鼓捣了起来。宁舒屏息把眼睛凑到缝隙上,见那人从万钟身上似乎拆下了件极小的东西,揣进了怀中,又把什么东西放了回去。
屋内太暗,饶是他目力过人,仍然看不清楚。这汉子行事显然和宁舒是一挂的,夜里小心起见,并不点灯。
宁舒咬了咬嘴唇,有点儿后悔方才没在万钟身上搜上一搜。不过他一向只图人不图财,此事倒也没什么好自责的,
正走神间,忽觉指尖处有些不对,原来是一条小蛇不知何时爬到了他落手处。鄂南多蛇虫,邓家堡又临水。宁舒不见得怕蛇,但是也不愿意平白挨上一口,于是下意识地收了手。
这么一动,就弄出了一点儿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