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想了想,自己背上确实没长眼睛。于是心安理得地转过身去,衣裳半褪,露出雪白的一片脊背来。
韩旷在他右背上轻轻碰了碰,宁舒不知怎的,竟然微微打了个哆嗦。
那温热手指一触即收。韩旷语气听不出起伏:“不过是被烈阳掌的掌风刮到了,一点皮肉伤。”
宁舒把衣服重新穿好,一面穿一面随口抱怨道:“你在台下冷眼看着,怎的也不晓得想个法子帮我一把。”
韩旷冷冷道:“你惹出那般乱子,我四处找绳索,寻觅脱身之策,怎有功夫看你。”
宁舒回头一笑:“这么说来,你我还当真有几分默契。不过这乱子分明是你先惹出的,怎么反推到我头上来。韩大侠,这样可不太厚道。”
韩旷目光望着密林深处,忽然道:“那放水……放水让你脱身的人……是你师兄?功夫倒是不赖。”
宁舒低头笑了一下:“华山派年轻一辈里,他的天赋最好,人又勤勉谦虚。门中的长辈,一向对他是寄予厚望的……”
韩旷无动于衷,自顾自道:“只是看上去瞻前顾后,婆妈得紧。”
段辰谦谦君子,任谁见了都要赞一番他的行止风姿。婆妈二字,宁舒还当真是第一次听到。他本欲出言辩解,可一想到昔日种种,又觉得韩旷所言不无道理。
他闷闷道:“你倒是眼光独到。”
韩旷并没回答,抬头看了看天:“后有追兵,该走了。”
宁舒听他转了话头,心中不知怎的微微一松:“那还等什么,逃命要紧。”
第20章下
他两个寻僻静小路疾行了一日一夜,估摸着后头的人已经被甩得远了,才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宁舒找背人处洗净了脸,买了两套旧衣裳与韩旷一块儿换了,然后琢磨起接下来的事儿。
各大门派都有传信的法子。后头的追兵虽然一时未到,可难保前路上没有守株待兔的。
他看向韩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韩旷沉默了一下:“本打算去武夷山的武库一趟。可眼下,想先稳一稳经脉。”
宁舒跟着他奔走,对他气息变化再了解不过。闻言叹了口气:“原该如此。”
韩旷犹豫了一下:“你呢?”
宁舒无所谓道:“我一月中除去那件要紧事儿,就是闲人一个罢了。”他想了想,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恼:“不过最近运气不好,缩起脑袋过日子才是上策。”他眼珠转了转,忽然一笑:“此处离镇江扬州都不算远,可我们不妨往宜兴去。那儿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也算清净养人----既没什么门派的桩子,离太湖又近。若不小心被发现了,一只小舟就可来去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