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之名哪有性命重要,元祁是理解的,却不想苏瑾瑾的命在陶硕眼中会比忠武将军的名声更重要。
不怪元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的心若是不够狠,也活不到现在。
苏姑娘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这句话元祁想问,最终还是没有问。蛊毒刚被压制下去,他尚有几分虚弱。“你可知道欠我一条命需要什么来还?别说一命抵一命,我不稀罕。”
元祁心里有些浮躁,也懒得再像从前一样,一句话不肯好好说,硬要拐几个弯。
陶硕心里正急着,若他还拿从前那一套来对付他,他一定会不耐烦地翻脸,不想他竟然突然变得这么爽利。“七殿下,内子如何会中这个毒,你比我更加清楚,一事算一事,我既然认了这个恩情,就一定不会抵赖。但是,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此番我应了你,不是为了你祁家的天下,说难听点,这个从里腐到表皮的朝局不值得我抛下妻子和母亲去拼命。”
直到这一刻,陶硕浮沉不定的心终于尘埃落定,身后的名声不值一提,只是,千千万万努力活着的无辜百姓却不该为已经没落的朝局陪葬。
凉丝丝的秋风从窗户吹进来,烛光被带着晃了两下,依然坚-挺住没有熄灭。陶硕目光下视,紧紧握住了拳头,眼下苏瑾瑾命在旦夕,在这个危急的间隙,他竟然还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忍耐了一会儿,将念头压回心底,“七殿下,你需要我做的事,我应下了,请你现在给瑾瑾解毒。”
两人说话间,刀片已经没有了热度,这一局,算是轻巧赢下来了,元祁却没觉得多开心,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下也清楚,陶硕的一席话,让多年来,在颠沛流离中练就的冷心冷肺生出了微弱的一丝温度。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去想,来日,做一个好人也不错。
元祁一句话也没说,拿起刀片走回床边,伸出两指探了探苏瑾瑾的鼻息,然后,讥诮道,“若换成红玉,也不必等三天了,陶公子,你该庆幸,你对我还有用处。”
陶硕眼光冷了下去,“四年前若不是瑾瑾救了你,如今你也没机会跟我谈什么用处不用处了。”
元祁心里早就没有了道德界限,恩将仇报这些字眼他从来不当回事,哪怕陶硕直截了当指着他鼻子骂,他都不会有多大感觉。
元祁拔开竹筒塞子,倒出一条拇指长短的蛊虫,不再理会陶硕,准备专心致志帮苏瑾瑾解毒。
锋利无比的刀刃划开苏瑾瑾的手腕,伤口不算深,殷红的鲜血连成一条细线,接连冒出血珠。慵懒的蛊虫受鲜血味道蛊惑,收起了前一刻的懒劲,瞬间来了精神,软绵绵的身体迅速的往伤口耸去,接下来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蛊虫钻进冒血的伤口里,快速往上爬去,白嫩的皮肤上冒起小小的一团,正一点一点往手腕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