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是客观公正的。
可也正是因为他是姜雁北,她做不到心里毫无波澜。至少,前几日那顿让人气愤的午餐,没法再去耿耿于怀了。
姜雁北很快去而复返,手中不仅拿了碘伏和棉签,还买了一瓶纯净水。
“先把伤口清洗一下。”他将纯净水打开。
沈楠愣了下,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但脑子好像一下短了路,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从善如流将手掌伸出来摊开。
刚刚扑在地上,掌心确实沾了很多尘土。冲洗干净后,在她拿出纸巾蘸干水渍时,姜雁北自然而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打开碘伏瓶盖,抽出棉签蘸上。
“把手摊开。”他再次吩咐。
沈楠嚅嗫了下唇,想说自己来,又觉得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矫情劲儿,只得继续照做。冰凉的药水沾在灼痛的擦伤处,除了疼,更多得是有些发痒,连带着她心里头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一般。
夜灯不是那么明亮,她不动声色看向身旁男人带着阴影的侧脸。鼻梁高挺,轮廓比起上学时更分明,也刚硬了几分。她记得那时候他皮肤白一些,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气。而现下,也许是经常野外作业的缘故,皮肤稍稍黑了点,多了些沧桑的男人味。
那种冷硬的带着禁欲系的男人味。
沈楠的心忽然又得很快,她甚至都怀疑他会听到,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
虽然心跳加速,但她自认,这不过是一个女人近距离接触英俊男人的本能反应,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
没错,就是这样。
姜雁北自然是没听到她的心跳,也不知道她内心七弯八拐的想法,认真给她擦完手上的小伤,低头看向她沾着灰尘的长裙,问:“膝盖有伤到吗?”
沈楠小心翼翼撩起裙子,左膝盖确实有一点擦伤的红痕。姜雁北也看到了。
他重新换了棉签,微微弯身去给她擦膝盖上的伤。
她的腿修长白皙,膝盖上虽然只是一点伤,却十分显眼。像是名贵的瓷器,不小心弄出了瑕疵,姜雁北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放得很轻,但在他碰到伤口时,沈楠还是疼得下意识一缩。
他手上一顿,抬头看她一眼:“疼?”
沈楠摇头。
夜灯下,她黑沉沉的眼睛,带着些微微的无所适从。姜雁北的记忆中,她要么狡黠要么傲慢张扬或虚张声势,从来没有过这种样子。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在野外救助过的受伤幼鹿。然后因为这个联想,忍不住轻笑了声。
沈楠愣了下:“你笑什么?”
“没什么。”姜雁北很快恢复淡然如常,低下头继续给她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