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农户人家纯朴善良,见新居已有人入住,结伴上门恭贺乔迁之喜。
独眼的主人家除了长相俊郎格外讨人喜之外,比他们想象中还好客。就是回的礼叫人惊讶,是一柄不大不小的拂尘,道是扫除灰尘之用。
这天来了两个意外之客。斯文有礼,远远站在木屋庭院外。
“文公子可在家?”
齐明秀仰头看着王府朱门之上纤尘不染的金扁。
一旁太监先行叩了门。
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久未转动的户枢发出一下一下艰涩的声音。
开门的禁军一见来人,立马退旁跪地叩礼。
太监满脸堆笑凑到齐明秀跟前,口型唤了句皇上。齐明秀这才收回目光迈进门去。
王府的景致一如从前,毫无萧条之状。
说是幽禁,但府里留有几个伺候的仆从,只是和怀敬王一样,都没了自由。一应用物由看守王府的禁军提供。
两年前,临近三年之期,京城突然一夜之间传言四起。
说怀敬王才是真正齐皇遗孤,而当今皇帝实则宰相之子。
宰相渊尚徽如何鱼目混珠移花接木为保齐皇血脉算尽心思,诸多细节简直像他们亲眼所见。
这等厥词,分明唯恐天下不乱。
最着急的当是曲同音。三年期限在即,流言必然不是渊澄所为,也定非齐明秀指使,便是二人各自为谋的权宜之计,这种自伤八百的手段,实在愚蠢。
曲同音自告奋勇,全权揽下查明真相的重任。他将曾经在宰相府伺候过的老仆一一找回查问。
结果自然验证传言为虚,这场暗潮才算平息下来。
却另一场风波悄然而至。怀敬王草菅人命一案再度被人揭发。当年经手此案的人不少,包括挖掘城外荒地枯骨的衙役纷纷冒出来作证。
朝野内外舆论甚嚣。皇帝只好幽禁怀敬王,以待详查。
此案一再推延至今,未有决断。
渊澄着一件单衣,头发未扎发髻,拢在后背拿一根绸带随意系住。
他立在窗前,正透过窗棂缝隙欣赏屋外芭蕉蔷薇间蜂飞蝶舞,隐约还能看见水上小筑的亭栏。
齐明秀推门而入。
渊澄听见声音回头,屋外阳光正盛,轩辕柏绿得刺眼。
幽禁期间衣食供应不缺,渊澄除了仪容懒散些,精神十分不错,长久未经日晒,肤色较白许多,细看之下丰神俊朗中添了些微荏弱之色。
“案子如何”这话每回齐明秀来,渊澄都问一次。
然这次齐明秀不是照例摇头,
“事是你做的,若彻查到底你罪责难逃。只能一直压着。”
齐明秀终于不再拿那帮老臣难搞案子棘手当借口,渊澄笑了笑,“为难你了,你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