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音本想留下,怎奈文公子单单一个眼神他就全数读懂,只好也走得远远的。
渊澄还是没个整齐装束,模样懒散,盘腿坐床榻上,端着一册书,双眼无神,根本就是在发呆。倒也听见屋外一阵脚步声,却是无心理会谁来谁走。
门口倏忽出现一个人影。
他随意一瞥,那眼神仿佛活了过来,瞬间光芒万丈。
却须臾间黯淡,频频眨眼,渐渐眼底腾升惊惧之色,忙翻身下榻,赤着脚大步如飞,压着嗓音急道,
“谁叫你来的快离开这…”
说话间双手举放不定,无措地碰了下银色铠甲做了个推的姿势。
一别四年余,再次见面他却来不及将人看清楚,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人不能出现在这里。
文无隅不知作何感想,呆站了会儿,嘴角斜勾出个差强人意的笑,
“王爷别来无恙。”
渊澄立在原地,仍有点懵,眼睫半垂微微颤动,
“我很好。你呢?”
“我也不错。”文无隅脸上带笑,把臂弯里的小酒坛递给他。
渊澄一瞬诧异将其接住,却见文无隅开始脱身上的盔甲,不禁眉头深蹙起,
“你不该来京城,曲同音的话怎么能信。”
文无隅将盔甲脱下置一旁,身上鲜衣华裳,站姿笔挺,精神抖擞地笑看他,仿佛在应证自己那句过得也不错,腕间的砗磲手串若隐若现。
他看向渊澄薄衣下的手,“王爷试图自尽不假吧。”
渊澄自是瞧见那手串,垂眼看了看自己衣袖,手缩了一缩,
“不假,不过不是因为你。”
文无隅转身关住门,顾望一周,
“我知道。怎么连张桌子都没有…坐这儿吧。”
挑的地方正是阳光浅游处。两人相隔尺许对坐。
“王爷选择自尽,想必已把这人世看得通透。”
文无隅启开坛塞,先饮一口,递出去。
渊澄接过,也灌一口酒。他对文无隅的到来全无准备,难以揣测时过经年他来此何为,便自觉默声听他说。
毫不觉察自己那份寡淡已悄然消褪。
“可王爷不觉得这个死法太过憋屈,有失身份。”文无隅继续又道。
“那你以为怎么个死法体面呢?”渊澄问了一句。
“比如,被仇家暗杀、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