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罢了。”
安小姐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道,“爹,此事当速做准备,天色一黑,便将云郎送入甄府。
女儿愿与云郎同往,贴身护卫之!咦,爹,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女儿我一身武艺,机智过人,你老人家还信不过我么?
况且届时我师父挑选一众好手,在甄府布下天罗地网,任那恶贼如何凶残,亦难以逃出升天!”
安小姐从前一时兴起之下,也没少客串不良人参与缉拿凶犯的行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唐云心意已决,为了自己和茵儿的终身幸福,他甘愿放手一搏。
人家小女子都敢以身涉险,他好歹是个七尺男儿,岂能让安小姐看不起。
能有什么风险呢?
或许还没等凶犯靠近,就被一干不良人合力拿下了。
响午时分,包括茅诺和赵黑子在内的七名不良人装扮成为往贾府送绸缎的役夫成功混入贾府。
而随后抬着空箱子出来的七名役夫才是甄家的真正奴仆。
一个偷梁换柱的小把戏,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夕阳西下时分。
在暮色四起,却尚未掌灯时间段内,一辆鱼轩车驶离了位于闹市区的甄家的一处绸缎庄。
甄家小姐通常是早上乘车到自家的绸缎庄帮父亲料理买卖,傍晚时分再乘车回府。
周围店铺的掌柜、伙计,没有谁会怀疑车中坐的女子并非真的甄小姐。
但实际上,无论是甄小姐,还是甄小姐的贴身奴婢,都已换了人。
真的甄小姐和奴婢从早上进入绸缎庄,自始至终都没出来过。
“噗嗤……”安碧如扮的奴婢,一路上好似香腮破了个洞,噗嗤噗嗤笑个不停。
“小姐你生得如此俊俏,将来也不知会便宜了哪个臭男人,就连奴婢都有些妒忌了!”
安碧如拿钱瞟着端坐在车窗边的大家闺秀,掩嘴嗤嗤笑道。
只见那甄小姐头梳双鬟望仙髻,脚踩红线履,罗裙红衫,sū_xiōng半露,俊俏脸儿,水杏眼儿,画眉弯弯,檀口娇嫩,妆容那叫一个精致。
“小姐,你头上的玉钗斜了,奴婢帮你重新插好吧!”
安小姐一脸嬉笑。
“安碧如,你走来,我不想跟你说话!”
唐云一甩领巾,扭头看窗外,表情恨恨地道。
“哎呀,甄美丽大小姐,别这么郁郁不乐嘛!若是教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小姐犯了相思病了呢!”
安碧如咯咯笑道。
“安碧如,你够了没有?
一路上你咯咯咯个没完没了,公鸡打鸣啊你?”
唐云实在忍不住了,气得蹦了起来,却一头撞到了车棚顶,头上的高髻立时就被撞歪了。
“你看看,你看看,叫你好生坐着你不听,幸好有奴婢在身边贴身服侍你,来来,奴婢帮你重整发髻吧!”
唐云气得一屁股坐了下去,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了。
“啊呀!”
安碧如吃惊地掩住嘴,一惊一乍地道,“小姐,你春光乍泄……”“炸尼妹!”
唐云猛地扭头瞪过来,伸手指着安碧如道,“安碧如我警告你,你再咋咋呼呼,小爷一脚把你踹下车信不信!”
容易吗我,为了伸张正义,小爷我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两世为人,今日豁出去扮了一回伪娘,你丫的逮住这个机会,没完没了是吧?
“哎哟妈呀!这是咋回事啊?
这裙子……我、我他娘的真要疯了!”
唐云目瞪口呆,没想到方才那一脚没踢到人,却把裙子扯开了一道大口子!“哈哈哈……”安碧如都会笑岔气了。
子夜将近,甄府笼罩在一片如水的月光中,显出一种异乎寻常的静谧气氛。
唐云感觉这与小说中描绘的月黑风高杀人夜大不相同,恰恰相反,今晚的夜色美极了。
但他很清楚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一场鲜血淋淋的杀戮即将拉开序幕,或许有的人生命将会终结在这个美好的月夜。
但这个人绝不会是他,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无法预测自己生命的终点会在哪里,哪怕死亡距他仅有咫尺之遥。
这是一座两层的阁楼,灯光早已熄灭,给人的感觉是那位备受宠爱的甄小姐已然上床安歇了。
“果真是一稀世之宝,也难怪被贼人所惦记!”
我都差点惦记上了。
阁楼中,唐云立在甄小姐的妆台前,细细鉴赏着那颗夜明珠。
他无法确切地说出那颗夜明珠的大小,差不多跟他前世在体育课见到的铅球相差不多。
夜明珠被安放在妆台上一只香檀木盒中,盒盖是打开的,夜明珠反射着月光,虽然没有照得阁楼亮如白昼那么夸张,却也相当于点了一只烛光。
安碧如虽然立在七步之外的窗棂边上,借着夜明珠的清辉,唐云仍能看清楚她那张莲脸的轮廓,连她的五官也是隐约可见。
那甄掌柜也算是一宠女狂魔了,竟把这样一颗稀世珍宝放在阁楼上给女儿当蜡烛用。
“怕么?
甄美丽小姐?”
安碧如扭头看他,笑问道。
“怕!我怕这辈子都买不起这么大一颗夜明珠!”
唐云抬手摸了下鼻子,讪讪笑道。
“贪财奴!”
安小姐撇撇嘴。
“像你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官宦小姐,哪知道钱的重要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懂不懂?”
唐云哼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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