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一语中的,一刀就捅在了宁炜的要害,宁大郎为逞一时意气,将自家酒楼当做赌注输给了唐云。
宁老头差点就要用他的血祭祖,以求得宁家列祖列宗对不肖子孙的谅解,幸好最后唐云慷慨,将酒楼拱手奉还。
宁家才算化险为夷。
说唐云慷慨,也许不太准确,唐云也是有目的的,他是想用自己的慷慨,换取宁老头对自己的谅解,亦或者说是好感。
宁炜是个浪荡子,却不是个傻子,他能不知道唐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不是想娶自己的妹妹,他会那么大方?
要知道,在新丰县,唐云的小气之名,比他的才名相比,丝毫不逊色。
因此宁氏父子,自然不会因此就对唐云刮目相看,事实上宁家父子的心情十分复杂。
你可以理解为,唐掌柜的慷慨,就是对他们的另一种羞辱。
人们会说“瞧,宁家真是走运,唐掌柜难得大方一回,就叫宁家给撞上了!若非唐掌柜看上宁家小娘子,宁家可就要一蹶不振了!谁说养女不如养男,这女儿在危急时刻,不就顶上大用了么?
养儿养不好,就只能养成败家子,就宁大郎那种不肖子,宁愿不生出来!”
虽然长舌妇们不会当着宁家父子的面说这些,但宁家父子不用脑袋也能想得出,那些长舌妇会在背后怎么议论宁家的。
“还等什么?
都给我上!打死人,少爷我替你们摆平!”
宁大郎挥舞着双臂,凶神恶煞地大喊大叫。
但等真打死了人,宁大郎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反正又不是亲手打死的,也不必他偿命,出去避避风头,再回来照旧当他的败家少爷。
唐云心下一跳,眼见那帮刁奴手中的棍棒呼呼生风地挥上来,他本能地就地一蹲,双手抱头,十分标准的准备挨揍的姿势。
“住手!”
随着一声厉喝,一老一少从萧蔷后转了出来。
是宁老头没错,身边的年轻就是宁家二郎。
若非宁浩及时发现,去报知父亲大人,唐掌柜怕是要先上挨上一顿毒打。
宁大郎未必就真敢打断唐掌柜的腿脚,但毒打他一顿泄愤还是十分可能的。
“嘿,老丈人,你可来了!哎哟喂,你看你家大郎,真是胆子大,连我都敢打!他也不想想他今日打了我,今晚就得被拿入大狱!”
唐掌柜抬头见是宁老头,这心就落下去了。
只要宁老头在,性命之忧就算是免了。
宁老头只是太过固执,就算不念唐宁两家旧情,也不会命家奴大打出手的。
那宁老头不听“丈人”这二字还好,一听丈人这二字,一股无名之火就腾起来了。
“你个野小子!谁是你老丈人!再胡说八道,老夫可就任由这帮家奴动手了!”
“别,别介,老丈人——不,伯父大人——小子再不敢乱喊了!”
唐云笑容满面,“今儿您老说什么,小子就听什么。
绝不会有二话。”
“你来此作甚?”
宁老头吹胡子瞪眼,伸手指着唐云喝问道。
唐云抬脚走上前,“小侄此来,也无甚大事。
这不小侄因犯莫须有之罪,被县宰大人驱逐出新丰,小侄今日此来,是特意向伯父大人道别的——当然,若是伯父大人不介意,小侄还想同令媛话个别——”“休想!”
宁老头怒声打断,“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来向老夫道别,老夫给你这个面子。
但你若有何非分之想,趁早断了这份念头!趁老夫尚能忍耐,你速速离去为妙!不然可休怪老夫不看你爹的情面了!送客!”
“伯父,伯父大人,你可别这样啊!请伯父念我同茵儿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就容许我同她见一面可好?
小侄不过有两句话要对宁姑娘讲,讲完就走,绝不敢多留片时!”
唐云心下一急,抬脚就要跨过脚下的那道门槛。
“站住!”
宁大郎断喝一声,目光阴冷地瞪着唐云,“姓唐的,今日你哪只脚跨过这道门,我若不打断你那只脚,我宁炜从今往后就跟你姓!”
“真是不孝啊!跟我姓,你想把你爹活活气死不成?”
唐云嗤笑一声,但终究没敢跨过那道门槛。
“爹,跟他客气什么啊!”
宁炜掉头向他爹道,“直接把他打杀出去,免得污我宁家门庭!”
“住嘴!”
宁老头一声训斥,“你非要闹出大乱子才甘心?
那臭小子可是好招惹的?
不说他身后有县宰大人撑腰,就是没有,别说你,就是你们兄弟俩的脑袋长一块,都斗不过他!”
宁老头心下很明白,唐云若不是想见自己的女儿,会主动送上门来让宁家人围殴?
别那小子一脸笑嘻嘻的,一肚子花花肠子。
“小子,老夫只问你一句,你走还是不走?”
宁老头把眼一瞪,大声喝问道。
“不走,打死也不走!”
唐掌柜也不要脸,索性一屁古往地上一坐,耍赖道,“除非让我见到宁姑娘,不然小侄绝不离开宁府门口半步!”
“你!”
宁老头伸手怒指唐云,气得胡服都不停地抖颤,“你个无赖!真没想到唐之尧竟会生出你这等无赖儿子!”
“老丈人,你这话有失妥当!”
唐云盘腿坐在地上,笑嘻嘻地道,“我爹是个男子,男子怎么会生出我来呢?”
“爹,让儿子把他扔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