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端洗脚水?
朱永昊只觉面部肌肉都在跳动。
这话已是无礼荒谬至极,她怎么说来那般理所应当的?
他若应是,显得他也很低级,还有当面凌辱将军府之意。
他若不应是,她是不是还真就肖想着到他身边来?
“虞二小姐真能说笑……”
“不是说笑,我很正经。”
荣安不罢休:“太子殿下,我能给您端洗脚水吗?”她甜甜笑着。
“不能!”
这一次,朱永昊毫无犹豫打断。“身为女子,目无尊长,语无伦次,不顾声名,毫无礼仪修养,虞二小姐路漫漫,确实连孤身边的宫女都比不上。以后这样的话,还是莫要再言了。”
“行吧,太子殿下可得记住今日这话,回头您再想来找我,我可不会应了。”
荣安说完便行礼准备告辞,直接看呆了三人。
“哦,还有您。”荣安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六皇子殿下,在您口里我是癞蛤蟆,在太子殿下眼里,我连端洗脚水的宫女都不如,那么想来尊贵如您,自然不会那么没眼光,再对一只癞蛤蟆,一个连洗脚婢子都不如之人感兴趣的,对吗?”否则你是啥?你也是癞蛤蟆?还是捡破烂的?
荣安扬长而去。
荣华大口大口喘着,她的冲击,才是在场其余三人里最大的好吗?发生了什么?荣安喜欢太子,太子厌恶荣安,太子和荣安双双撂下了狠话,其中还牵扯了六皇子?
这些,都和她的原计划相去甚远。她是要和荣安双双跟去太子身边的啊。这……
如一团乱麻,荣华压根无从下手。
一时间,她都不知该先向太子解释还是去安慰荣安了。
事情怎会到这个地步呢?
荣华顾不得与太子的戏,心乱如麻的她冲两位皇子行了一礼,赶紧追着荣安离开了。
……
太子朱永昊憋得不行了。他深深一吸气,这一家子,都有毛病!绝对的!
朱永霖也是憋屈:“所以,皇兄,那个虞荣安,究竟是看上了你,还是为了针对我才故意拿您做借口的?”
“别说了!”朱永昊更郁闷了。
不管是哪种,他都厌恶。
原本,他确实挺中意虞荣华的,不管是从“凤身”之名,或是虞博鸿手执的兵权,都是他此刻最想要的。
可只要一想到这个虞荣安,他一颗刚刚热起来的心就如挨了一盆子的冰,瞬间凉透。若虞荣华成为他的妻后,这山鸡便会成为他的小姨子,何等笑话,何等羞耻,何等叫人恶寒?
她在京中活动才几日的功夫,可捅出了多少篓子?瞧她不客气的模样,自己若成了她姐夫,还不得天天给她善后?她那么不知羞耻不要脸面,他岂不得跟着成为笑话?刚刚那种话若在其他人跟前说出来,小姨子和姐夫……这是要将把柄给那些御史送去啊!
这一刻,朱永昊连带着对荣华也生出了几分腻味……
荣安心情尚可。
今生破罐破摔,百无禁忌的路线确实更加痛快。
她也不怕或将受到来自朱永霖的报复。
细究起来,那瘟神此刻对廖文慈和荣华的厌恶想来相比自己并不会少。而荣华与太子的“邂逅”彻底泡汤,太子对自己更加厌恶,她也算是间接再次完成了那个神秘人留下的任务……以上种种叠加,荣安觉得这一趟一点都不亏。
至于是否得罪太子,那她便更不用担心了。哪怕不计荣华她们会在前挡着,就老爹的兵权在握这一点,就注定了太子哪怕对她恨到死,在面上也只能保持和颜悦色。
“安安,你放心,以后姐姐都会保护你的。”荣华追了上来。
“多谢姐。”
“不过安安,你刚刚……言重了。你告诉姐姐,你是否真对太子有意?”荣华不知是该乐还是悲,心头滋味酸楚倒是真的,既有对荣安凤身注定与真龙有缘的嫉妒,又有将来可以省心的庆幸。
“姐,说说而已。我说过了,我只想做妻,不做妾的。哪怕是天下最尊贵的妾,我也不要。所以我不会和你抢的!”荣安笑笑,留下一肚子话却无从下口,只觉百爪挠心的荣华……
荣安很快便被廖文慈拦住了。
果然,朱永霖是找人到廖文慈跟前给说媒了。
“安儿,母亲为你给拒了对方。对方位高权重,母亲顶了多大压力你也明白的。母亲对你如何,你总该知道了吧?”
荣安点了点头。
廖文慈对她,最大的用处应该也就在这儿。
反正不管是廖文慈还是荣华,在她的安全和婚事方面,不管遇到什么波折,她们都会主动挡上去。而她做了什么事,也有她们收拾善后。
妙啊!
……
之后没过几日的又一场宴席,荣安诱导着常茹菲几个撞破了荣华与太子的“邂逅”。
依旧是恶俗的戏码,男子捡到女子的荷包,收入了囊中。女子发现私物丢失回来寻找……有缘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赞赞花香,一个夸夸荷包熏香。一个问是否要帮忙摘花,一个表示可以帮着调出同款香……
画面养眼,可站在不远处的贵女们却刺目无比。尤其是太子的举动和笑颜,还真是眼熟!有些事哪怕心里再清楚,可亲眼看见后带来的冲击,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荣安很善意很单纯,高声唤了荣华一声。
结果,两相暴露。
场面相当尴尬。
公孔雀饶是脸皮再厚,此刻也面红耳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