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者,擅观察,亦擅审视自身。
后天修行天眼的秘籍不在少数,但修到大成者的人数并不算多。
若是如李鸿儒这般自如运用,犹如自身器官一样自然,那便身了起来,加入这种诵读的行列。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
这是文人以身作则的品性与品行之言,时时需要反躬自省,大抵和入党宣言类似。
诸多人随声高念,掀起一阵阵声音的浪潮,引得片片青光笼罩。
台阶之上,宗庙中撞钟锤响,一吟一撞之间如同暮鼓晨钟在心灵敲响。
“善!”
待得诵读完毕,唐皇肃穆回应,诸多文人亦是纷纷入座。
“吾等文人,便是有着文人应有的信念,才与那只追求自身强大的修道者有了区别。”
王福畴提点一句。
接下来,该道人们演法了。
在大唐国,儒家和道家长期相互交融影响,在诸多方面有着相互的借鉴和融合。
但双方依旧有着截然的不同。
文人们秉承天地君亲师之道,而道法归于自然。
为首的那道人低低念咒,十余秒之后,李鸿儒只觉眼睛一花,对方已经化成了一株寒梅。
“碰上这种变化的道术,你便要仔细做分辨,他能化成寒梅,却难化出那寒梅独特的香气。”
王福畴点破了这道变化之术,更是透了对方的缺陷。
“此时他也动弹不得,你寻了那宝剑,一剑劈下去,保管他死翘翘……”
“咳咳,福畴兄,您多少给我们道家一点面子。”
王福畴指点李鸿儒破道术时,并未放低声音,诸多年轻人不由竖起了耳朵偷听。
眼见自己带着的学生一脸牙疼之色,在前排的李淳风不由微微咳嗽了两下,稍微提醒了一番。
“淳风兄,我只是提醒学生以后擦亮双眼,江湖凶险,莫要着了道。”
贵为教育司的斗鸡,李淳风也熟悉王福畴。
对方官阶虽较之他要低不少,但也是他颇为头疼的人物。
他素来与各处交好,儒道不忌,但王福畴却是教育司职位,必须保持儒家独立风格,显得又臭又硬,油盐不进,难于沟通。
每次看到王福畴,李淳风就像看到了一根搅屎棍。
扫过王福畴时,他还扫了一下对方的学生。
只见这学生垂着脑袋,却是不知在做什么。
“你这么搞下去,我们都只好去变石头了。”
李淳风头疼了一句。
此时,那化成寒梅的道人摇摆着枝干,而在寒梅的旁边,则有一个道人化成了顽石。
“化成石头的这类道术却是难以抑制体内的生灵气息,同样有着破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那顽石模样也与人体盘起来的大小相近……”
王福畴又在传授破解之道了,李淳风只觉脑壳疼。
若是对拼手段,他能玩得王福畴跪下叫爸爸。
王福畴实战能力一般,但理论一套一套的。
这是教育人员的通病,动手不行,瞎bb的能耐不低,还都喜欢拿出来教育学生。
当然,也管用。
若无平推的手段,王福畴的教导就是标准破解答案。
“你这学生,嗯,不专心的好。”
看着垂头看鞋子的李鸿儒,李淳风才感觉开心点。
这大概是王福畴走眼了,选了哪个大世家的子女,对方压根不鸟王福畴的唠叨。
王福畴倒霉,他就不免有点小爽,感觉这大抵就是个报应。
“专心,我学生可专心着呢。”
王福畴不忿的反驳了一句,随即瞧向低着脑袋的李鸿儒。
“他低着脑袋也是专心。”
嘴硬的囔囔一句,王福畴亦感觉自己甚是没面子。
李鸿儒低着脑袋,即便是额头开了天眼,那也没可能瞅着场上那道化石术。
若是在往昔,他是要责罚学生的。
但在此时,王福畴觉得不看也没关系。
毕竟他学生较之李淳风带着的学生资质要好上许多。
“我似乎见过你这学生?”
被王福畴囔了一句,李淳风也很好奇对方学生的来头。
他观测了数眼,又掐指推算了数下,只觉自己此前见过对方。
“那当然是见过,你还占了他大便宜,以后多少要照顾他一些”王福畴得意道。
观星楼作法已成定局,便是他也难以从李淳风那儿捞得好处。
此时他也只能说上两句过过嘴瘾,也顺道提醒提醒李淳风,还欠着他学生的人情。
“大便宜?”李淳风奇道。
“地上莫非有黄金屋和颜如玉不成?你倒是将脑袋抬起来。”
眼见李鸿儒还垂着脑袋,王福畴托了一把。
李鸿儒只觉下巴处一股大力传来。
看着王福畴文人弱不禁风,但力量比李保国大多了。
他脑袋顿时就被捋直了。
“你那观星楼做法的诗词中,我学生可是占了头一份”王福畴高兴道。
“原来是你!”
观星楼也稳了,李淳风心也定了。
此时李鸿儒脸上没涂墨汁,待得仔细查看,李淳风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个人影。
他这哪算在李鸿儒那儿占了大便宜。
完全是李鸿儒带来了大麻烦,让他遭遇了无妄之灾。
这是泾河老龙的带路党。
也是损毁他观星楼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