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人的杨振,以前真是没少看各路抗日神剧,但是到了现在,那些神剧里许多奇葩的情节,反而已经忘掉了,仍旧记得比较牢靠的,就只剩下是这样一句谁都会说的倭寇话。
那一世,这样的话说出来,虽是外语,但是人人都知道它的意思。
可是在这一世,此时此刻,在三岔河东岸这个龙王庙的山门前,除了杨振自己,没人明白。
那个二鞑子通事听了这话,也不明所以,一脸懵圈地看看仇震海,但是仇震海根本不言不语。
虽然他不知道杨振说的是什么鸟语,说的是啥意思,但是他看见杨振拔刀一半,并且满脸怒容,心中却也知道这是此时杨振扮演的这个角色本该有的反应。
若是他不做这个反应,反倒叫细心的人看出不是来,仇震海一念至此,心下对杨振的心思之细腻越发赞叹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麻克清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作为一个固山贝子来说,听见一个天助兵二鞑子通事竟然直接问自己的名字,自己应该生气才对。
当下有些懊悔自己反应满了,若不是杨振这个时候突然假装被激怒,那么自己的身份就会惹人怀疑了。
看见杨振这么做了之后,麻克清松了口气,不过这时自己却不能跟着生气了,他现在只想早点打发走这个金玉奎,担心他再不走,自己就要演砸了。
于是他连忙咳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杨振肩膀,并平静地说了一句什么鞑子话。
杨振没听懂,但是他很了解眼前的局面,自己演一下就行了,当务之急是把金玉奎赶紧打发走。
所以,他也不管麻克清说的是什么,当下用力地把已经抽出了一半的鞑子腰刀又使劲弄了回去,气哼哼地退到一边。
这时,就见麻克清扮演的贝子爷也不说话,而是伸手从腰间的黄带子上摸出一块玉牌来,随手扔给了金玉奎。
金玉奎连忙双手接住,拿过来一看都是弯弯绕绕的女真文字,他一个也不认识,当下递给那通事。
那通事接过细看了,大吃一惊,立刻跪在地上,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并且双手将那玉牌高举着呈还给麻克清。
麻克清接过,话也不说,转身往龙王庙里走去,杨振看了看仇震海,没说话,也转身跟着麻克清走了。
这个时候,那个通事站起来,拉着自家的上官金玉奎说道:“金爷!那位贝子爷不是别人,正是饶余郡王家的三公子,宗室黄带子,固山贝子博洛!”
“啊?!——好!好!好!知道这位贝子爷是谁就好了!要是十王爷和吴梅勒万一问起我来,我这里也好有个话说!”
金玉奎说完这些话,转头冲着仍然站在一边的仇震海,一抱拳,说道:“仇兄弟!后会有期了!”
尔后叫人牵马过来,就树荫下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仇震海突然问道:“金兄弟!仇某多嘴打听一句,十王爷现在可是在牛庄地界?十王爷来此,是否有可能也要点验水师?!”
金玉奎骑在马上,就要打马离开,听见仇震海这话,又勒住马首,原地转了回来,到得面前,对仇震海说道:
“三岔河水手营那档子烂事儿,你们兄弟搞得着实过了一些!尚王爷怕引火烧身,替你们瞒了一时又一时,但是早早晚晚,你们得把那些窟窿填补上啊!不然的话,总是要担惊受怕!”
说到这里,金玉奎脸上的突然变得诡异起来,颇耐玩味地笑着说道:“十王爷年少英雄,又最爱美色,你何不在这方面好好想想办法?!
“再说仇副将家那个大小姐,在海州城的时候,十五岁就已经号称绝色,这是多么好的进身之阶!
“仇老兄,你要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要是叔凭侄女贵,靠上了十王爷,你们那点事儿,还算是个事儿吗?!哈哈哈哈!仇老兄,多保重吧!哈哈哈哈!”
金玉奎说完了这些话,哈哈大笑着,打马前冲出去,片刻之间,云集在这个荒野破庙前的二鞑子天助兵们全都打马往东去了。
仇震海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收拾起心情往龙王庙里走去。
仇震海的兄长仇震泰,有子女好几个,其中有个大女儿生得婀娜多姿、秀外慧中,当时在海州城里数一数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引得众多天助兵的将门争聘。
可是当时的海州城里,不是满鞑子,就是狗汉奸,仇震泰自是一个也看不上,许给谁家都不甘心。
后来,其他天助兵的将门谁也没能争得过尚可喜的六弟尚可福,在尚可福的死缠烂打之下,同时也在尚可喜的有意撮合之下,仇震泰万般无奈将女儿许给了天助兵的六爷尚可福。
这个尚可福,乃是尚可喜的同父异母弟弟,年纪比尚可喜小了许多岁。
然而巧合的是,这件婚事刚刚说定,尚可福的生母就一病不起,没过俩月,就挂了。
尚可福的生母挂了以后,自然要守孝,不能婚娶,就这样,这件事情叫仇震泰给拖延了下去。
等到尚可福给他生母守孝的孝期过了一半,正急不可耐地准备赢取仇震泰长女的时候,仇震泰又郁郁而终。
接下来,仇家长女自然又要给仇震泰守孝,这个婚事就继续拖延了下来,尚可福虽然色胆包天,但也只能徒唤奈何了。
再后来,封了智顺王的尚可喜,认为仇震泰既然已经死了,仇家也就失去了拉拢利用的意义,于是做主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