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杨振居住的后院里说笑了一会儿,就看见总兵府前院协理营务处当值的钟令先来到后院,说是按照杨振的命令,其他人等都到齐了。
于是,杨振便带着后院里的几个人,跟着来了前边,准备说说自己再次离开松山的事情。
总兵府前院大堂里面,祖克勇、夏成德、吕品奇、俞亮泰都已经在座了。
杨振有意与仇家大小姐结亲的事情,此时已经传开了,而且这天上午张得贵等人去止锚湾船营找仇震海说亲,仇震海已经满口答应的事情,他们也已经听说了。
张得贵、徐昌永他们一行,做这个事情也做得甚是张扬,仿佛唯恐松山城里的各路人马不知道一样。
祖克勇、夏成德这几个人,虽然没有赶上参与其中,但是几个人到了总兵府,你一句我一句,原来不知道情况的,现在也都知道了。
等到杨振进来,这几个人连忙站起,都是带着笑容,纷纷上前向杨振道喜祝贺,一派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杨振与仇氏结亲的目的,这几个人的心里自然都有数,而且也都习惯了。
因为这么做,也是这个时代上位者拉拢重要部属的惯用做法。
只是他们有的人之前并没有料到,仇氏一家及其部众和船队,竟会在杨振的心里面占据这么重要的地位。
杨振身为松山团练总兵官,如今年纪轻轻,原配已死,若是能与祖家成功联姻,那么今后在辽东肯定能够稳脚跟,给追随仇氏家族这么多年的部众找一个硬实的靠山。
只是他追随杨振的时间尚短,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杨振或者杨振身边的亲近之人提起这个事情。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呢,张得贵、徐昌永、李禄、张臣这几个杨振的心腹部将,却抢先一步,主动来找他说亲了。
这叫他如何能不喜出望外呢?所以,他当场就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了。
此时他来到总兵府大堂上,见其他几个将领向他道喜,心知此事成了,更是叫他乐得合不拢嘴。
大堂之上,唯有现在的杨振略微有一点尴尬,他过去对仇震海的称呼——仇老兄,算是没法子再叫了,当下只得称呼了一声仇统带,并请仇震海落座。
“咳!诸位!今天把大家召集到总兵府协理营务处,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杨振先是咳了一声,把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然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其他人听了立刻摒心静气,等候下文。
“四月里,我率队出击敌后之前,朝廷有圣旨,叫我新编一个征东先遣营,当时我派了两路人选,去关里募兵!
“如今到登莱方向去的杨占鳌那一路尚未有什么消息,但是到宣府方向去的杨珅那一路,昨天却送回了喜讯!”
说到这里,杨振停顿了片刻,看了看堂下坐着的众将,见众人有的面带喜色,有的满脸疑惑,当即继续说道:
“不过,杨珅从宣府募来的这一路人马,走的却不是行经居庸关、蓟镇、山海关,尔后北上宁远、松山这条路!相反,他们走的却是边外草原!”
“啊?!这个杨守备是怎么搞的?!他胆子也太大了吧!他难道不知道眼下边外的草原各部,已经全都归降了满鞑子么?!”
杨振话音刚落,新投了杨振并且心气正高的夏成德,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说完之后仿佛是意识到杨珅乃是杨振的本家,这么说似乎不妥,又连忙解释道:
“这几年关里兵荒马乱的,从居庸关往京师去绕道来辽东,也的确麻烦不少,走边外未尝不是一个选择!可是边外蒙古各部都已归了满鞑,他新募的壮勇又是未曾上阵之兵,走边外,危险实在太大!”
夏成德的这番话说出来,在座的那几个并不知情的众将,都是连连点头,赞同夏成德的判断。
然而这个场面,却正中杨振下怀,夏成德所说的这番话,倒是免了杨振许多口舌。
“没错!我也是这样看!但是杨珅他们派人来报,他们领着新募的人马,已经从张家口北上出发,正一路晓行夜宿,小心翼翼,往咱们松山城进发了!”
杨振说完这番话,见众人满脸忧虑,于是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不可能再叫他们回头绕道京畿,绕道山海关!
“所以呢,为了他们一行人马安全起见,明天一早,我就要率队离开松山城,西出边外,前去接应他们顺利回来!”
这就是杨振给自己想出来的理由。
他要率军去边外截杀张家口商队,但却又不想让消息提前泄露出去,想来想去,也只能找到这么个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