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一家五口,哦不,是一家六口人,金秀差点把新降生的弟弟给忘了,一家子吃完了年夜饭,二妞还眼巴巴的等着桂大奶奶是不是会再次良心发现,给几文钱权当做压岁钱,可是桂大奶奶绝对没有额外多付什么钱的觉悟,她把碗筷一放,用手帕擦拭了几下嘴角,“我这就回屋里头再捯饬捯饬,”她吩咐金秀,“纳兰家的马车来的时候,你再叫我。”
桂大奶奶马上就出去了,留下可怜巴巴的二妞,“大姐,我也想去芳哥哥家里玩。”
“哪里可不是玩的,”玉芬告诫道,“你还小,去那些地方,万一做错说错的,就不好了,会被笑话的。”
“这倒是不怕,”金秀笑道,她出入纳兰家,又出入宫禁,非常清楚,那些桂大奶奶之前的“蓄意刁难”,要自己个和二妞学的规矩礼数,非常有用,“二妞跟着姑爸学规矩,这些规矩无论到了哪里,都不怕被笑话。”
不过这一次金秀可不是去看戏的,实际上——说起来都是去看戏,可是金秀是在纳兰家一次戏都没看过,算起来,纳兰家请的戏班子,在元家一家子这里平白担了许多虚名儿,她还是要准备入宫的,至于说桂大奶奶会去,可二妞也别指望桂大奶奶会照顾她,所以,金秀还是劝二妞,“二妞!姐姐这次去,还是有事儿的,只怕是不能照看你,你还小,等着以后,如何?我答应你,等着正月芳哥儿过来的时候,就让他带着咱们两个,一起过去玩一玩,如何?”
“今个可是除夕,大家伙都忙的很,你芳哥哥,只怕也是不得空的。”
金秀如此劝了几句,又答应二妞,一定会带好吃的回来,二妞这才高兴了一点,不至于这么沮丧。
吃了饭,又去了放了鞭炮,虽然冬日里头放鞭炮不安全,但谁家不放这个呢?四九城大街小巷之中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火光照耀了半边天空,金秀放了几个鞭炮,二妞躲在屋檐下,捂着耳朵,还大声的叫好,放完了鞭炮,几个人又围炉守岁,这年头可没有春晚可看,于是,富祥陪着二妞打叶子牌,金秀在厨房炖上了阿胶给母亲做宵夜补身子,又照顾着茶水,自己得空,还翻了翻书,这么一下子,就到了子时。
子时开始的时候,到处鞭炮声又大作起来,简直是震耳欲聋,倒是金顺吃了奶睡下,听到这鞭炮声,可是一点都不震动他的好睡眠,富祥都啧啧称奇,“我这小儿子,可真是不赖!这么吵的鞭炮声都睡的着,看来以后是有福气的。”
这除夕夜似乎平凡无奇,但又是那么的让人舒服,感觉到一种洋溢着平凡自在的幸福。守岁完了,金秀带着二妞回去睡觉,自己又在灯下看书,子时过了没多久,纳兰家的马车就来了,倒是纳兰信芳亲自来了。
金秀出来开门,见到是他亲自来,奇道,“你怎么来了?家里头好多事儿罢?怎么还巴巴的跑这么一次来?”
“家里头没什么事儿,无非也就是听戏吃酒,”纳兰信芳笑道,“都是一些平时都有的。没什么可玩的,长贵大叔说要来接你,我就自告奋勇过来了。”
金秀笑道,“如此倒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纳兰信芳摇摇头,“接姐姐,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是,”他调皮的一笑,“我这亲自来接姐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预备下压岁的东西给我!”
金秀忙捂住袖子,“我可是没钱给你!”
“我可没要钱,其余的有什么,给一个,做压岁之物,就成!”纳兰信芳的眼中亮晶晶的。
金秀心里头微微惊讶,她可真的没有准备给纳兰信芳什么,原本是有想准备什么,但总是想着要正月里头纳兰信芳才会过来的,这会子片刻之间,倒是没有准备好原本要准备的东西,但是她最擅长的就是睁眼说瞎话,临危不乱,“自然是有的,”她忙笑道,“只是你要什么?我倒是要问你一次。”
“我要姐姐做的香包、荷包、扇袋!”纳兰信芳高兴的笑道,他的眼睛在黑夜之中闪闪发亮,熠熠生辉,好像漆黑的夜空里微亮的星辰,“我就要这个。”
“可不巧,”金秀笑道,“这个却是没有,你跟着我厮混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是最不擅长这些个针线活计了。”
纳兰信芳却是继续痴缠,“我可不在意这个!只要是姐姐做的就成!”
金秀无奈,只能是答应下来,“得了,今个可是正月初一,再怎么样,也不能拂了客人的意思,你要这个东西,我预备下,得空就给你做。”
“如此倒是多谢姐姐了,”纳兰信芳这才高兴的笑道,“那今日要给我什么?”
金秀也只好回房去拿个什么东西出来,回房之前先喊了桂大奶奶一声,这才又回屋去,拿了一本册子出来,对着纳兰信芳笑道,“这是我素日里头还记得的一些诗词,都抄出来给你了,你自己个可是要记住了,以后会背,背熟了,只要是这些题材的,你都拿出来一诵,又和上次那般,必然会人人赞扬你,有先祖遗风,将来大家伙称你为‘小容若先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纳兰信芳笑道,“如此最好,只是我却也不能胡乱作诗,”他看着金秀的眼神露出了狡黠之意,“没有几百两银子,我是决计不会作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个时候桂大奶奶威严的出来了,穿的如此正式,也让纳兰信芳惊呆了一下,金秀这才回过神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