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头一回看到你两条小短腿捯动的那么快呢!”在晚上临睡觉的时候喜糖对商震说。
商震可有可无的“哦”了一声。
他们两个已是躺在一个简易的棚子里了,而那种于他们两个来讲很熟悉的羊膻味就充斥着整个棚子。
这个简易的棚子守护着的就是胡人的羊圈,所以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味道。
棚子是商震和喜糖趁天黑之前搭的。
都是苦出身,商震和喜糖自然不肯露天睡觉,这西北的天谁知道啥时候会来场风雨?
这种活原来他们在放羊的时候就做过,倒也做的驾轻就熟。
胡人是睡帐篷的,人家的帐篷里怎么可能有他们这样放羊娃的位置?
胡人也没有什么柴棚仓房之类的,人家是游牧民族,不住房子,烧柴却是牛烡自然不会用柴棚。
商震和喜糖从汉地一路颠沛流离而来,已经累坏了,搭完了棚子往里面抱了些干草作铺自然也就躺下了。
现在喜糖所说的商震两条小短腿捯动的挺快的,自然是指在半路上商震被那个胡人抽了一鞭子的时候。
喜糖固然对那个鞭打商震的胡人气愤,可他却也头一回看到商震的反应竟然是那么快,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那个胡人的第二鞭。
从小在一起长大的玩伴彼此当然很熟悉,商震一反常态的灵活便给了喜糖深刻的印象,所以他才再提此事。
“跟你说话呢,你咋不吭声?”喜糖看着那草棚空隙中露出来的闪亮的星星又问。
可是这回商震却是连那一声“哦”都没有了。
“忘了,你是板凳,谁看到会说话的板凳呢?”喜糖叨咕了一句。
他不再说话,接着那着那棚子顶上的星星,心里就想,不知道胡人这里的星星和自己家里的星星是不是一个样。
然后,他也闭上了眼睛。
可喜糖闭上了眼睛后却又不自主的叹了口气。
他想起自己的妹妹喜丫了。
还好,喜丫由于岁数小也就能当个使唤丫头,却是被另外一家胡人给分走了。
不过幸好他远远的瞄着了,那家帐篷的位置他已经记下了,以后要是有机会可得带喜丫一起跑。
原来喜糖特别嫌喜丫麻烦,象个跟屁虫似的总粘着自己。
那时他就盼着喜丫快点长大,这自然是因为喜丫长成大姑娘了自然就不会粘着自己了。
可现在他们哥俩竟然都被胡人劫掠了来,他反而盼着喜丫长得太快了。
喜糖虽然不懂生孩子是怎么回事,他却也知道,女孩成了大姑娘后怕是要经历不好的事情。
否则今天胡人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时候,为什么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哭天抹泪的?
想了一会,喜糖听到商震已是发出了细密的呼吸声,于是他也睡着了。
只是,喜糖并不知道,商震的手指却在是黑暗之中极为轻微的动了动。
商震当然已经睡着了,可是他却是又在做梦了!
怎么又做梦了,怎么又没变成大鸟?
商震那残存的最后一丝的下意识消失民,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手中已是多了一把刀!
那刀并不是胡人的圆月弯刀,可是与他所见过的汉人边军所用的那种雁翎刀的形状还不一样。
那刀把后面有个圆环,刀长且阔,两面开刃,前面是个抹斜的刀尖。
那刀显得极是古拙,看形状很象把砍刀,但可既可双手握又可单手握,能劈可刺,倒也堪用
商震也只是看着那刀时觉得陌生,可当他意识到那刀已经入手之时便与那刀有了一种骨肉相连的感觉!
而这时,他就看到一个比自己矮的人双手举着一把和自己手中一样的刀就奔自己砍了过来!
仇恨需要理由吗?
有的仇恨是有理由的,可商震却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矮人的仇恨那却是天生的!
于他一抬手,自己手中的钢刀就迎了上去。
“铮”的一声利刃碰撞里,他便格飞了那个矮人用双手握着的刀。
然后他手中的钢刀顺势一抹,他便看到了那个矮人的脑袋从脖子上飞了起来。
这个情景怎么这么熟悉,那成片的血水从脖腔中喷出,就象早晨自己娘泼出去的洗脸水。
那个头颅在空中旋转着落地,而那双看着自己的仇恨的眼睛竟然还睁着!
“扑通”一声,那颗好丑好丑的人头就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好丑?
这个矮人明明有头发啊,两个鬓角的头发浓黑茂盛,可偏偏头顶却是个锃明瓦亮的秃瓢!
可若说那头顶只是秃瓢那也好形容了。
就比如自己放羊时所见过的秃山。
山顶寸草不生,可是山的两侧却有着茂密的青草。
可是,天爷啊,这个矮人却不是这样婶儿的,他那秃瓢一般的头顶上偏偏还就留了一撮毛!
那一撮毛明明是修饰过的,在那秃瓢之中象阳光下闪着光芒的沙丘上长了一撮茂密的草!
这个发型,呃——
商震好象也是见过的。
可那好象是在一张年画上,那上面画了五个小小子,也都是这样的发型吧。
他记得在八叔公家见过,那种画由于年代久远了已是变得黄了。
那张画上面还有字,叫“五子登科”。
可是,人家那是汉人的小小子。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个比自己矮了大半头的矮人,可是那下巴上都长胡子了,这是个大人嘛!
一个大人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