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龄没有勉强,乖乖点头。
陆嫁嫁出门之后,便朝着峰主殿走去。
峰主殿位于天窟峰顶。
峰顶最为幽寒,其间白雪至今还未消融,雪中偶有冰莲盛放,开在殿墙的一角。
陆嫁嫁踏过峰顶的雪地,瞬息间来到了殿中,没有在平整的雪面上留下一片脚印。
她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中未点灯,一片昏暗,她蹲下身子看了看光洁的地板,并未见到有人来过的痕迹,但她还是放心不下,睁开剑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接着,她终于在正殿的宗祖画像下找到了一点物品挪动的痕迹。
那是藏着剑经的地方。
但剑经的石匣子却还完整地放着。
“人到底去哪了?”陆嫁嫁寻找无果,喃喃自语。
……
隐峰,寒牢。
宁长久抱着一柄剑,席地而坐。
这是一个幽暗的角落,没有一缕光线可以照射到这里,水滴滴落的声音也显得遥远。
他利用隐息术敛去了几乎所有的气息。
他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他要杀死的人。
他甚至不确定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但这些年,他的直觉很少欺骗他。
他总是觉得天窟峰中藏着危险。
至于这抹危险的源头,他原本以为会是翰池真人。
但此刻翰池真人明明已经离去,他的不安之感却不减反增。
他知道,这种感觉的根源与当天冰容的刺杀有关。
宁长久原本认为,冰容的刺杀是翰池真人策划的,但是他却也想不通翰池真人要杀陆嫁嫁的理由。
他觉得寒牢之中还藏着其他人。
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手搭在剑柄上,就像是一块生长在这里的石头,没有一丝多余的气息波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周围的世界安静极了。
这个过程寂静而漫长,甚至让宁长久生出了一种自己直觉错了的想法。
终于,钟乳石上的水滴不知道滴了多少下,前面的黑暗里,泛起了一丝空间的波动。
宁长久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线。
他勾了勾手指,收好了拦在甬道之间,用以探测行人的弦线。
那个气息越来越近,就像是一阵缓慢的风,也像是拉着沉重货车的老牛。
宁长久心如止水。
只可惜此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映照出的他的影子,否则他便可以施展镜中水月之法,彻底敛去自己所有的气息。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笃定,那个人发现不了自己。
“出来吧。”
声音的响起在这本就不算宽敞的甬道中显得突兀而沉重。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
这句突兀的话语令得宁长久心中一颤,险些控制不住隐息术,直接暴露身形,向后逃窜。
正当他在短时间内无法决意之际,另一道生命之息的波动泛起。
宁长久这才发现,这条狭长的甬道里竟还藏着人。
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
宁长久借着这个脚步声响起的缝隙,很快地遮掩住了自己暴露的一丝破绽,重新变回了极致的静。
“师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个声音谦恭而诚恳,隐隐带着强烈的期盼。
宁长久认出了那个声音,卢元白。
宁长久也很快想起,翰池真人出关的时候,卢元白曾说过,翰池真人是自己的半个师父。
那另外半个师父是谁,几乎是不言而喻的了。
他是陆嫁嫁和冰容的师父,天窟峰的上一任峰主。
宁长久在峰主殿中见过他的画像,上面写的名字是晋飞白。
“你来了?”老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
卢元白道:“师父,翰池真人已经离开了天宗,您隐忍多年,终于可以出关了,我是来接您的。”
老人道:“是吗?那为什么你早些不出来?”
卢元白道:“谨小慎微,这是师父教给我的道理。”
老人点点头,道:“翰池真人走之前,是什么境界?”
卢元白摇头道:“我看不出来,但应该还未到五道。”
“峰底那条蛇呢?”老人又问。
“宗主骑着它一并离开了。如今环瀑山宗主之位虚席以待,只等师父出关了。”卢元白答道。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似犹不放心,道:“其余峰主如今皆是什么境界了?”
卢元白认真道:“悬日峰与回阳峰的一对姐弟不成气候,荆阳夏今日一战后伤势也未痊愈。”
“那么我那女徒弟呢?”老人又问。
“师妹还未晋入紫庭境,不足为虑。”卢元白答道。
老人极轻地嗯了一声,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师父,您还在犹豫什么?”卢元白问道。
老人收回了思绪,在黑暗中盯住了卢元白的眼睛,缓缓道:“那你如今是什么境界了啊?”
卢元白像是低了些头,他的声音明显地低沉了下来,显得愈发谦恭:“翰池真人帮我开了窍,徒儿如今才侥幸破入紫庭初境,在剑术上倒是有些造诣,其他的不值一提。”
老人道:“让我看看你的剑。”
卢元白婉拒道:“我哪里敢班门弄斧呢?”
老人叹息道:“当初将你和冰容带回峰的时候,她还是个毛头丫头,你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
卢元白笑了笑,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