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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窟峰顶,卢元白被接连赶来的长老弄得烦不胜烦,他想做一个侠客,他觉得这些人只是利欲熏心,尚有回转的可能,所以不愿下死手。
在他要放弃出剑,想去避避风头之际,他在地上看到了一具长老的尸体。
那尸体的伤来自背后,直穿心脏,干脆直接。
卢元白在错愕间抬头,对上了一个少女的目光。
宁小龄持着剑,剑锋上滴着血,她冷着脸,神色中带着厌恶的情绪,那刺鼻的血腥味让她有种干呕的冲动。
卢元白在一瞬间有个错觉——眼前立着的,好似陆嫁嫁幼时的影子。
宁小龄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但她还是很讨厌这种感觉,她的手忍不住打着颤,心中的愤怒与恶心涌了上来,她生气地看着周围的人,不明白为何他们修道修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愚蠢。
围斗之中,许多人的也停下了手中的剑,飘然远撤,盯着这个少女,道:“你胆敢杀人?”
宁小龄面无表情地抬头,雅竹赶到她的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道:“同门之人,手足相残,会入魔的……”
宁小龄一言不发。
雅竹叹了口气,道:“等师父回来再做定夺吧。”
雅竹话音未落,眨眼之间,一道白光辗转而过,先前说话的男子喉咙口出现了一个血洞,他瞪大了眼,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随着他足下的飞剑一起摔倒在地。
几人一起回头,望向了那飞剑穿刺而来的方向。
宁长久一身白衣已显得破烂,上面沾着雷烬劫灰。
他指间夹着一柄随意捡起的带血飞剑,身后空无一人。
他看着宁小龄,道:“师妹,这种事情确实不该你来做,是师兄没护好你。”
宁小龄握剑的手不抖了,她难得地觉得安稳,身上冰冷的杀意很快敛去,就像是从没出现过那样,她走到了师兄的身边,看着他的脸,道:“师兄没事吧……师父呢?”
宁长久道:“师父很快就回来了。”
宁小龄忽然解释道:“师兄,我没有滥杀无辜。”
“我知道。”宁长久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望向了地上的那具尸体,他看了一眼剑伤,道:“好剑法。”
接着,他望向了四周如临大敌的敌手,道:“师兄再教你一剑。”
宁小龄担忧道:“师兄千万别勉强啊。”
雅竹紧张地看着他,道:“今日四峰已经这么乱了,别再乱下去了。”
宁长久平静道:“人死完不就安静了吗?”
说完,他俯下身,忍不住急促地咳嗽起来,他用手捂了捂嘴,松开手时手心便是一滩血迹。
宁小龄抓着他的手,道:“师兄,我来吧……”
宁长久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摇头。
那些围着宁长久的人,许多已生出退意,但也有人低声道:“他身受重伤,不过故弄玄虚而已,紫庭之下再强又能如何?”
“可他偷了天谕剑经。”
“剑经与人相辅相成,他如今……”
讨论声被强行中止,宁长久接过了宁小龄手上的剑,向前跨了一步。
“借我一剑。”他以心声沟通剑经之灵。
“不借!”剑经之灵愤怒道:“我借你剑,我自己道行也损,而且你拿什么赔我?”
宁长久不说话,催动金乌来到了气海中,凝视着剑经之灵。
剑经之灵对金乌有种天生的畏惧,两人四目相对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剑经之灵撩下头发挡住眼睛,妥协道:“行行,就借一剑,多了可不给啊……”
宁长久金光泛起的瞳仁忽然像死人一样扩散。
剑尖没有对准任何一个人,但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却在所有人的心湖中泛起了尖。
即使是宁小龄心中都咯噔了一下,她觉得这一刻的师兄既可怕又陌生。
宁长久衣角飘动,先前走去。
一步,两步……他一边走着,一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就像是一个路途劳远,偶感风寒的剑客。
卢元白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这哪里是杀伐入心,分明就是为情所困嘛……
想着这些,卢元白把视线放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是环瀑山的方向。
那座比四峰离天更近的高山上,护山大剑像是一条滚滚乌云凝成的大舟,向着那云空之中巨大的礁石撞了过去。
四位峰主凝立虚空的身影远望去是那样的渺小,仿佛随时会被一道飞去的雷屑切碎。
宁长久的咳嗽声越来越急促,他眼中的金色却越来越浓郁。
极闷的撞击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护山大剑在环瀑山上撞了个粉碎。
灰雾在撞散之后吞没了高山的顶端,就像是一场巨大的爆炸,掀起的烟尘铺天盖地地席卷了过来。
天窟峰上,剑鸣声和宁长久的咳嗽声也被吞没了。
烟雾散尽时,宁长久抹了抹嘴角发黑的血,他还在不停地咳嗽,涣散的瞳孔却已重新凝聚,他的剑也已被鲜血洗成了暗红,地面上,横七竖八尽是尸体,触目惊心。
许多人到死之前也没有做出一丝反应。
这卷当年祖师于南荒深处拾得的剑经,才是谕剑天宗真正的开山之物。
宁小龄踏过遍地的尸体走了过去,她抬起了头,平视前方,竟一点也不害怕了。
她走到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