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披着雪白兽皮的人抬头望去,皆震住了。
眼前的少女身上似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她红裙的边缘如被虫啃咬过的草叶,破碎不堪,白暂的手臂上也布满了血痕。
但饶是如此,她咬着剑抬起头的那刻,依旧带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美。
哪怕是部落中公认最美的族长女儿,与眼前这位相比也天差地别。
她背上的少年也散着头发,那清秀的眉眼让人第一眼误认为是她的姐妹了。
“你们是什么人?”邵小黎警惕着开口。
……
邵小黎很多次想象过雪原对岸的场景,但这次真的见到了,却发现一切与她所想的,依旧大相径庭。
雪原地尽头没有雪,而是一片沙化极其严重的荒野。
辽阔的雪原在此处收束,眼前是一片雾气迷蒙的巨大的裂谷,极其深邃,一条狭窄的山路自灰白大雾中拔起,那山道犹如神鬼于混沌之中架起的桥梁,笔直地延伸而去,不知通往何处。
那唯一的山道两头,则是不知其深的无尽渊谷,其下灰白的颜色无休止地起伏着,如鱼类纠缠翻涌着的背脊。
若是宁长久此刻苏醒,便可以认出,这下面所翻滚之物,与那时渊中的时间粘液如出一辙。
“这下面有多深?”邵小黎背着宁长久,跟在他们的身后,目光投向了裂壁之下,心驰神曳。
其中一个男子解释道:“这里根本没法下去,我们曾经用绳子系着石头垂下去试探过,但是根本到不了底,石头和绳子就都被腐蚀干净了。”
邵小黎背着老大,步伐走得更稳了些,生怕一个不稳摔下去,尸骨无存。
邵小黎双脚平稳地踩过石道,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老大让自己苦练基本功了。
若是换成过去的自己,恐怕已经下盘不稳,吓得摔落峡谷了……
老大不愧是老大,果然高瞻远瞩啊。
他们走过了这片深邃的裂谷,然后在一片乱石如笋的山谷中,看到了一个土墙围成的部落。
邵小黎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断界城最贫穷的难民街,甚至此处的房屋还要更破烂简陋一些,不知这几百年来,这里的人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邵小黎有一肚子的疑问。
她想知道这里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存在了多少年,此处的更远处又藏着什么。
但没有什么是比老大更重要的。
她跟着他们去往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子,然后烧来了水,给宁长久治疗伤势。
血羽君张开翅膀,疲劳无比地趴在地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了。
“小丫头,我今日可是大功一件,等宁大爷醒了,你一定要如实告诉他啊。”血羽君有气无力道。
邵小黎信誓旦旦道:“虽然老大说你以前不是好鸟,但这次就当戴罪立功了,下次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断界城外最雄赳赳气昂昂的妖雀。”
血羽君赞赏道:“小丫头果然讲义气!”
邵小黎端来了热水,洗了洗有些粗糙的毛巾,道:“我要给老大擦身子,你出去。”
“啊?”血羽君一惊,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该是你出去吗?”
邵小黎抓着它的一对翅膀,像是拎着一只大白鹅,往门外一抛,道:“你先去这里打探打探情况,等我好了再叫你。”
“好了?好什么好啊?你到底想对宁长久做什么!”血羽君质问道。
嘭!
门关上了。
血羽君叹了口气,心想宁大爷真是遇女不淑,这么多女人里就没一个是善茬。
不过好在最凶恶的司命不会再追来了。
那女人除了脸和身材以外,真是一无是处啊……
唉,现在也算是劫后余生,出去逛逛也好。
血羽君扑棱着自己绑满了绷带的手,飞了起来,俯瞰整个房屋错落的部落,最终在一片山头看到了一个木制的两层圆顶房子,那房子虽与断界城的宫殿无法相提并论,但矮个子里拔高个,在这一连串歪瓜裂枣的土培房里,倒是能与气派二字沾上点边。
血羽君扇动翅膀,无声地落在了草棚顶子上,它用爪子扒开了一点杂草,目光落下,发现那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圆桌,围绕着那圆桌,有七八个穿着兽皮大衣,形容粗犷的男子围坐议事,他们的装饰亦是由兽骨兽牙雕成的,脸颊和皮肤上也多多少少带着饱经风霜的伤痕。
血羽君竖起耳朵,他们的交谈声还算清晰地传了过来。
“阿景方才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嗯。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进行着雪原开荒的计划,阿景他们是走得最远的,倒是没想到,这路途没到尽头,倒是带回来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那是……对岸的人?”
“是,传说果然没有错,雪原对岸藏着一个国,他们丰衣足食,过着比我们好得多的生活。”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通往天国的道路?难道这是这些年我们的祷告终于成功了?”
“不,不要想得那么简单,你忘了先祖的训话了么,我们真正的国永远是在北面,而不是南方那个国,哪怕我们找到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接纳我们的。先祖还说,如果南方天国来人,那么一定要当做敌人来对待,绝不可有任何的侥幸之心。”
“可阿景说他们好像是一对兄妹或者年轻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