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第三道天雷终于降下。
为了应付前两道天雷,国师也不是完全没有损耗,他身周的血色虚影和如海的血色光华都已经消失不见,显露出本尊。面对第三道天雷,国师只能以法身硬抗。
澹台云说道:“国师用了一种邪术,将庞大元气导入自己体内,方才成就如此庞大的法身,缺点是这些从他人身上抢夺而来的元气中包含了大量的杂质,现在他想要通过天雷淬炼自己的法身,将这些杂质过滤出去。不过这是行险,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天雷不是地仙可以掌控的,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连同杂质一起被天雷毁去。”
果真如澹台云所说,国师的三十丈法身在天雷之中急速缩小,当天雷彻底消失的时候,国师的金身只剩下十丈,虽然还是远超寻常法身,但是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气势摄人。不过国师的法身也更加凝练,血色光芒愈发纯粹。
李玄都不得不再一次发问:“圣君,总共有几道雷劫?”
“因人而异。”澹台云看都不看李玄都,“主要是看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外功,积累外功多的,就容易些,积累外功少的,甚至是没有外功且造孽太多的,就艰难些。所以这些年来,正一宗独尊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祖祖辈辈相传,对于积累外功一事最有心得。你觉得国师外功如何?”
李玄都思量了一下,又看了眼身周的血祭大阵,说道:“只怕沾染杀孽不在少数。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国师借老汗之手去做……”
“都一样。”澹台云说道:“圣人有教化之功,难道不是依靠弟子们?难道圣人以一己之力就能开创儒教?同理,借他人之手行杀戮之事,最终还是要算到自己的头上。”
李玄都听到这儿,稍稍安心,“看来国师的劫数少不了。”
就在这时,国师上方的重云再度发生变化,变得漆黑如墨,缓缓转动之间化作一个巨大漩涡,其中涌动的紫雷愈发雄浑粗壮。
第四道天雷轰然落下。
与先前的紫雷不同,这道天雷颜色转为深蓝,在天空中划出一个曲折弧线,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面对这道天雷,国师探出双手,手臂化作两条巨蛇,纠缠一处之后冲天而起,与落下的天雷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相持片刻之后,天雷轰然炸开,扩散开来的雷光将整个大殿变成白茫茫一片。这一幕,蔚为壮观。
待到雷光散去,国师的身形再次出现,仍是毫发无伤,手臂从巨蛇变回本来模样,只是漆黑一片,布满雷痕,与血色法身有些格格不入。
国师只是低头看了手掌一眼,无动于衷。
澹台云说道:“如果徐无鬼在这儿,他肯定能添一点佐料,让国师这个老家伙吃不了兜着走,其实徐无鬼这个老家伙是有点用的,最起码比宋政有用,他教给我很多东西,可是,他没教给我的东西只会更多。”
李玄都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与当下局势并无干系的话语:“徐无鬼并不老,最起码没有我师父和大天师那般老。”
澹台云笑了一声,“那只是看起来,实际上他已经很老了,在这个人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到徐、李、张三人离开,中原就只剩下我和秦清两人了。嗯,秦清现在是你的老丈人了,你为什么选择秦素而不是宫官?选择秦素,你可以得到秦清的支持,选择宫官,你可以我的支持,要知道我一直是把宫官当成半个女儿半个妹妹看待的,而我并不比秦清差什么。”
李玄都笑道:“天底下没有别的男人了吗?好像只有李玄都这一个男人似的,多好的姑娘都要上赶着让这小子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澹台云猛地转过头来望着李玄都,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我倒是小瞧了你,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是天底下只剩下李玄都一个男人,李玄都也不是最好的男人,而是合适的男人暂时只有你一个。什么叫合适,就像一杯水,太冷不行,太热也不行,不冷不热的温水就是合适。就说宋政这种男人,不是现在的宋政,我说的是曾经的宋政,论才干,论野心,论境界修为,样样都比你强,可这样的男人太不容易控制,别说控制,还要防着他反咬一口,而你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你有底线,恪守着规矩,就要调和许多,这便是你的优势。”
李玄都沉默了片刻,说道:“圣君谬赞,李玄都不敢承受。”
“我没有夸赞你,我只是在陈述我对你的看法。”澹台云的语气不冷不热,“毕竟是一宗之主,长生有望之人,真要看不起你,说你没有半点可取之处,那才是自欺欺人,我不做自欺欺人的事情。另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选择秦素?就算没有秦素,你还可以选择玉清宁,那样你便会得到张静修不遗余力的支持。”
李玄都说道:“玄女宗的宗主不能婚嫁,我不能坏人家的前程。”
“借口。”澹台云淡然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是人定的。如果是张静修做主,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我专门让人查过你和秦素交往的经过,似乎是你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秦素,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别有用心,就像你师父李道虚曾经干过的事情,都是一脉相承。”
李玄都不明白在这等关头,澹台云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可面对咄咄逼人的澹台云,他又不能不答,只好说道:“喜欢与否,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