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太微真人一凛:“我没有这样说。”
陆雁冰追问道:“那真人的刚才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那陆堂主的意思,是不是这件事与李先生毫无关系?”李谨风接言了。
“当然!”陆雁冰拔高了嗓音,“方才太微真人已经说得很清楚,‘逍遥六虚劫’是地师的绝技,就算李如远死在了‘逍遥六虚劫’之下,那你们应该去找地师,与我师兄何干?在他身后为他助长声势的堂主也露出惊讶神色,李玄都看在眼中,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李谨风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可你刚才还说过地师用‘逍遥六虚劫’重伤了沈老先生和方静方丈,并试图偷袭大天师,还杀了金帐汗国的国师。”
李玄都点头道:“不错,我的确说过,可我从未说过‘逍遥六虚劫’是地师所创,我只是说地师用了‘逍遥六虚劫’。那句‘也亏得地师天纵奇才,竟是能想出这样的奇妙手段,委实可怖可畏,非我辈能及’,是太微真人说的,不过‘太平青领经’失传多年,太微真人没有听说过也在情理之中。”
这下李谨风是真的哑口无言了,指着李玄都连说了好几个“你”字。
作为清微宗中辈分最高的宿老人物,他是知道“太平青领经”,可谁也没见过“太平青领经”的全貌,如今只有李玄都练成了“太平青领经”,自然是他怎么说都行,别人也无从查证,除非是把地师请来当面对质,且不说地师如今远在草原正和圣君两军对垒,就算地师还在北邙山,也不是谁都能请动的,更何况是这样的小事。
就在李谨风彷徨无措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叔伯长辈,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妾身是何等人物,不过一普通弟子罢了,宗规如利剑高悬头顶,老宗主圣明烛照,怎么敢平白污蔑李宗主?可妾身那晚所见之人,的的确确是李宗主。”
说这话的,正是李如远的遗孀温夫人。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李玄都就是杀害李如远的凶手,有些苦主喊冤的意思。
李玄都望着这个全身缟素的女子,与记忆中的印象有些不同,这位温师姐比他年长,在他少年时,这位师姐就是大姑娘了,在李玄都的记忆中,师姐身量很高,甚至比他还高一点,可如今看来,却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子,比秦素还矮了一头。
温夫人也抬起头望向李玄都,毫不避让,哪还有刚才的娇弱可言,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李玄都一怔,随即明白了,这个女子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柔弱,实则是绵里藏针,暗藏锋芒。李玄都生平最是讨厌这样这种女子,表面上弱不禁风,内里心如蛇蝎,李玄都想到自己方才的一番好心相劝却换来了这样的回答,略感寒心,不过也让李玄都迅速抛却了心底的些许怜悯和对过往的感怀,不再留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