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笑道:“这也没什么想不通的,打个比方,日后你嫁给了我,有了儿子,我早早身故,你便是李家的老太君,大事小情都由你做主,若是李家和秦家起了矛盾,你是偏向于秦家呢,还是李家呢?自然是李家了,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考虑。”
有张静修的身外化身在旁,秦素不好发作,只能脸色微红地狠狠瞪了李玄都一眼。
李玄都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人的位置决定立场,谢雉以前听从地师号令不假,可她做了大魏太后并垂帘听政之后,就万不会再听地师的号令,谁又肯一辈子都屈居人下?再者说了,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谢雉更不是唯我独尊,她若有其他心思,也坐不稳这个太后位置,自会有人取代她。”
稚童点头赞同道:“正是此理,就拿贫道来说,虽然贫道是大天师,但如果贫道不能维护正一宗,反而出卖正一宗的利益,也是坐不稳大天师之位。不管谢雉以前如何,在她斗倒张肃卿而掌握大权之后,就万万不会再听地师的号令了,更何况如今的她又有李道兄支持,怕是地师也奈何不得她。再有就是,恐怕地师当初也没有料到谢雉竟能爬到如此高位,依贫道看来,地师是将谢雉当作一枚弃子,在穆宗皇帝死后,谢雉也就该死了。可偏偏谢雉没死,反而大权在握,大大出乎地师的意料之外,所以这之后的种种,地师也是如贫道和李道兄,走一步看一步,并非事先谋划妥当。”
李玄都想起穆宗皇帝在临终之前将天子六玺交予谢雉掌管之事,若无这天子六玺,谢雉也就是个后宫不得干政的太后而已,可有了天子六玺,就能制衡张肃卿。想到这儿,李玄都愈发觉得这其中疑云重重,想要一探究竟,非要亲自前往帝京不可。不过帝京于他而言,是一处伤心失意之地,若无十全准备必要,他是决计不会轻易回去的。
稚童见李玄都眉头紧皱,似是想起了什么,知他向来敬重张肃卿,多半是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又道:“这些言语,也只是贫道的胡乱推测,未必是真。”
李玄都长叹一声:“不管如何,李玄都日后必会查清此事,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