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这人杀不得!”
人多的时候,席应真从不叫小五。
看他眼睛眨巴眨巴的,就知道他有话说。
“先带下去,看管起来!”
朱五挥挥手,亲兵们捆猪一样把张九四几个人捆起来,拖走。
等屋里就剩下几个人之后,朱五才问道,“老道,你啥意思?杀不得?”
席应真点点头,脸上少有的带着郑重,“不但不能杀,最好还是放喽!”
朱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老道,你说明白点儿!”
别人说,朱五未必听。但是席应真从来不主动在大事上发表意见,现在这么郑重其事的,肯定有他的自己的看法。
“泰州在咱们东边,定远军现在还够不到。”席应真缓缓说道,“咱们定远军现在看着稳如泰山,实则不然。现在各地的官府惹不起咱们,可要是一旦朝廷大军来攻,咱们定远就是四面接敌。
与其让这些地方安稳的过日子,不如把这些人放回去。他们是盐丁出身,淮东盐丁数以万计,最是悍勇。他们再闹起来,朝廷起了起来,说道,“道长的心是好的,心思我明白。放他们回淮东去,让他们闹。闹不起来咱们暗中帮着他们闹起来,让他们奉我定远为主,是不是?”
“正是!”席应真点头。
“若是以后再有别的好汉想造反,求到咱们这,咱们也这么办,对不?这么一来,在这东南一带,咱们就有了号令群雄的名分和大义,是不?就像北方的刘福通,名义上号令北方红巾!”
见席应真又点头,朱五接着说道,“道长,你是宅心仁厚之人,不晓得我们这些亡命徒的心思啊!”
说着,朱五笑了笑,“你想法是好的,可这世道,谁都不如自己的手里的刀枪可靠。今日的朋友都可以是明日的生死仇敌,何况这些虚无缥缈的事呢!我不就是例子吗?原本郭子兴手下一将,现在呢?
朱重八曾和我说过,造反这路没有退路,只能不停向前。
我说,造反这条路也没有同伴,前面的敌人好挡,背后的刀子难防。
咱们定远,不需要啥虚头八脑的盟友,在帅旗之下。
无数定军士卒仰望着他们的统帅,等待着他声音。
然而,朱五却没有说话。
蓝玉带着的亲兵执法队,压着一串串或是惊恐,或是挣扎,或是哭泣,或是麻木的士卒,走到台下。
执法队的鬼头大刀,寒光四射。
刀把上的红布,在迎风飘扬,就像招魂蟠。
“自己人?”
这些跪在地上的士卒,身上是定远军的战袄。在点将台上,双手拉开一张文书,大声念到。
“今有大总管亲卫中军,火器营第三百人队队官张三,副队官刘五,伙长陈四等人。无视大帅禁令,无视我定远军安危,私下贩卖定远军利器,掌心雷。无法无天,十恶不赦。
在台上,声音飘荡,“这东西,天下间,只有咱们弟兄有,只有咱们弟兄能用它来杀敌。
可是这几个人,为了点银子。居然把咱们的秘密给卖了,卖给别人。
别人拿了掌心雷会怎样?这东西要是别人学会怎么做,怎么用。下次打仗的时候,就会落在咱们自己兄弟的头上。
别人会用这东西来杀咱们,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全军呼声震天,“该死!”
“行刑!”
没有更多的话,朱五冷漠的下令。
噗!一口酒喷到了鬼头刀上。
嘴被堵着的死囚根本只能无力的哭泣。
噗!
瞬间,刀光闪现,人头向天。
几个身体无头的身体,在瞬间前倾,冒血的脖颈顶着地面,似乎在忏悔自己的罪行。
后面死囚的队伍里,张九四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剧烈的挣扎起来。
不知怎么搞的,嘴里的破布被他吐了出去。
“朱总管~~~俺可以帮您招募盐丁,上万的盐丁~~~~俺可以为您效命,俺知道怎么破泰州~~~~淮东贩盐的都是俺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