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尴尬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之中,火把燃烧的“滋滋”声和各种物品的碰撞声虽不断响起,但却并无任何人声交流。
鸣海等高级武士在对巫女行礼过后,因收拢残兵的需要暂且告退没有留在原地。而由于场面避嫌等缘由原本也打算告退的亨利,却被巫女们请求停留在附近。
“保障安全。”
这是神情疲惫的巫女们给出的解释,贤者对此只是回以沉默,并没有刨根问底。一方面他所需要的信息通过观察也大致已可得知,另一方面,眼下也并非是开口的最佳时机。
弥次郎、咖莱瓦、米拉还有部分同样身心疲惫的武士都停留在了附近。约莫十五分钟前他们将火把和一系列的照明设备都取了过来设法固定在周围以保持光亮,而又过了一会,战斗结束后走入树林之中巫女带来了在亨利旁边的米拉到了这会儿在充足的光照下才注意到甲胄上布满了各种伤痕,与此相同的还有褪下了衣物的女性鬼神族身体表面——结合其他一系列痕迹,她因此瞥向了贤者,后者微微地点了点头,肯定了米拉心中的猜测。
因为四肢与头部比例起。
之前战斗中逃亡的武士们四散到了很远的地方,鸣海等人骑着马找了大约半个小时也仍旧有6名足轻和2名武士不知踪影。
面上无光的念头让高级武士们绷着脸一言不发,原本他们自认哪怕训练有素内心勇敢坚定只是缺乏实战经验,但在真正恐怖的威胁下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逃跑本能算是彻底打了脸。
此一遭彼一遭,之前面对山贼,在装备和各方面的优势下只需要发挥好训练成果就没有什么大碍地取胜了。但这一次面对突发的危机,当指挥镇场的足轻组头被重点打击时,底下那些不论是士气还是实战经验都十分匮乏的足轻们立刻作鸟兽散。
这一行为进而影响到了部分武士,虽说当时的情况确实比起战斗撤离在前排被一记横扫同时命中的,足轻更为薄弱的盔甲导致他们完全没有足够的抵挡能力,被命中的手臂和肩膀等部位都是粉碎性骨折,而即便有着胴甲保护,那一侧的肋骨也都出现了折断或是挫伤。
但不同于这些被悉心照料的重伤员,剩下的轻伤之人则是被以极其冷漠的眼光看待,因为这三人全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把自己摔落马或是惊慌失措下与同伴兵刃相交受的伤——是的,三名轻伤全是武士,而重伤者则是足轻。
“丢人、丢人、丢人。”大神连叹三声,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之前大声嚷嚷骂足轻们没骨气骂得最大声的武士,也大抵都是第一波转头就跑的人。尽管从人数来看逃跑的大多数还是足轻,但足轻是顶在最前线,阵型溃散之后才逃亡,这些人却是连和鬼神接触都没有就驾马奔逃。
从小教育培养的勇猛精神或许在平日里能让他们显得威风冷静,但在真正的生命威胁下,往往是那些平日里嘴上总挂着荣誉和勇敢的人最先显露出怯弱。
需要以口头表达,贬低他人来显得自己勇猛高大的家伙,言行举止其实早就已暴露出其内心对于自己意志不坚定的认知。
正因不是真正擅长,才不断通过贬低他人四处嚷嚷试图让人认为他是这样的存在。
亨利冷眼看着这一幕,这是他已经见怪不怪的闹剧,在里加尔也好月之国也好,但凡武侍者阶级都总是少不了这种存在。
占据了社会最好的资源,在良师培育下成长,拥有最好的装备。
但人的本性却依然是难以改变的。
大浪淘沙,就好像优秀剑师之间流传的话语“从没有什么高级技巧,只有在压力下完美展示的基础技巧”一样。不对等的战斗是一码事,在面对真正的性命威胁之下仍旧能够保持冷静思考不屈从于逃跑本能,历经打磨将自己的装备优势和历来的训练尽数发挥者。
方能成就精英。
普通武士或许与平民乃至足轻比起来已经算是精锐,但在和人的武力阶层里,与面前这些冷静自若的巫女相比,他们还嫩得很。
但精英也不代表就永远都能取胜——贤者看向了巫女们,正巧与眯眯眼的大巫女对上了眼。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略微苦笑:“这场乌龙,我大抵欠各位一个解释。”
鸣海等人沉默地靠了过来,鬼神在一切处理好后陷入了安睡。而受伤的足轻们也在巫女的帮助下稳定了伤势,死者身上被盖上了麻布,死得最惨的足轻组头与武士信胜ròu_tǐ撕裂骨头都捅了出来,帮他们收尸的两名武士借着火把光辉细看了一下之后都连吐不止。
双方各有损失所以算是抹平了——只有天真到一定程度的家伙才会真的这么想。
若非巫女的身份摆着,武士们肯定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同时巫女那边因为亨利伤了她们同伴怀抱怒气的人也有不少,但是毕竟双方算起来还是友军,所以这一切只是以诡异又尴尬的沉默显露出来。
只是即便双方都对冲突造成的伤亡避之不谈,这场冲突之所以会发生,根本原因还在于巫女一方。
“以各位的能力,多半已经知晓了吧。”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语调仍旧镇定的大巫女如是说着。
“遇袭了。”弥次郎开口,说出的是任何人在瞧见时这一幕后都可以作出的简单判断。而旁边眼力更好一些的亨利等人则可看出更多——在泰州当时所遇见的百余人巫女部队组成当中绝大多数是鬼神族,